孔熙榮正百無聊賴,身子趴過來看韓謙與馮翊玩投子。
李衝與楊元溥一字一句的推敲侍講沈漾上午所講授的鹽法。
馮翊還是不信邪了,特地讓孔熙榮跑去隨從那裏拿來幾百枚銅子,每玩十把都要叫孔熙榮數一遍,最初幾個十把,馮翊還有贏餘,他得意洋洋要戳破韓謙的大話,之後再玩下去,雖然有輸,馮翊也沒有在意。
在過二百把後,馮翊發現他讓孔熙榮拿著的錢袋裏,銅錢一點點的減少,都不到半個時辰,錢袋就已見空,才覺得詫訝。
“怎麼可能會這樣的邪法?”馮翊詫異的問道,“莫非你有什麼神通,眼睛能窺見我手心所握的投子?”
“我幼時在楚州得異人所傳的這種博戲之法,要是透了,人人都能贏,又怎能叫神通?”韓謙笑道。
“你快給我聽。”馮翊心癢癢的問道。
“我以前沒有拿這辦法去賺你的錢物,此時又怎麼會教你學會這種博戲之法,去賺別人的錢物?”韓謙故作清高的道。
馮翊好賭,雖然以前在韓謙這裏贏得不少錢物,但在外麵跟其他公子哥博戲,十之六七都要是輸的。
雖然馮家家大業大,不會介意一二百餅金子的來去,但輸的感覺總是不好的。
“你要是僅僅將此法教我,又確實可行,我給你十餅金子。”馮翊才不信韓謙的清白,當下就許以重諾。
十餅金子相當於父親韓道勳三個月的官俸了,馮翊出手已經可以相當闊綽了,韓謙卻不屑一顧的道:“要是我們剛才換成金製錢博戲,你你此時已經輸了多少錢物,我為十餅金子,將此法隻授給你一人?”
“你怎的?”馮翊心癢癢的給韓謙勾動起來,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韓謙。
“除了十餅金子外,以後你每用此法與他人博戲,所贏我要分五成!”韓謙道。
“你這也才太心黑了吧?”馮翊叫道。
“也隻有這樣,我才會閉緊嘴,不將此法傳授別人啊!”韓謙道。
這種新玩法,不一定能得到廣泛推廣,而馮翊要是憑借此法總是贏,時間一長就不會有人跟他玩了,不能做到細水長流,韓謙這時候開價自然要狠。
“我怎麼知道你的辦法,我用了一定能行?”馮翊懷疑韓謙會誆他。
“我這辦法一聽就會,你可以當場找孔熙榮或出去找陳德驗證。”韓謙道。
“好!”馮翊更在意贏的感覺,才不會拿十餅金子當一回事,而至於以後也要等贏到錢才會給韓謙分成,他總不至於會損失太多。
韓謙附耳跟馮翊了一會兒話。
“這真能行?”馮翊一臉的遲疑跟不信任,盯著韓謙問道。
韓謙的辦法很簡單,就是讓馮翊心裏默數著,記得每二十把裏隨機出七把黑麵就行了,這是用博弈論算出來的投率,馮翊想破腦子都不可能窺破其中的奧妙。
韓謙攤手笑道:“我幼時得異人所授,我也初時也是不信,但到今日無一失手——隻是我父親教導我低調做人,無意去搏賭神之名而已,此時將這機會讓給你,十餅金子真是便宜你了。”
“你來賠我玩。”馮翊還是不信所謂必贏之法會如此簡單,當場就要孔熙榮陪他驗證。
沒有相當的自製力或其他興趣愛好,當世豪族子嗣就沒有不好賭的。
有時候佑帝還不時邀親信之臣到宮中聚賭呢,不過佑帝輸多贏少,常借此拉攏與眾臣的關係,就不知道三皇子楊元溥有沒有學會這點。
孔熙榮不知道韓謙跟馮翊了什麼,但短短幾句話就能讓動不動就輸得要他救急的馮翊成為賭神。
楊元溥到底沒有成年人的耐性跟沉穩,刻意疏遠韓謙大半,這時候還是控製不住內心的好奇,注意力被角落裏的動靜吸引過去。
“智者不博,博者不智。”李衝對韓謙的把戲還是不以為意。
“智者不博,博者不智”,話出道德經,最直接淺顯的意思就是指聰明的人不與人博戲(賭博),更深一層的意思則是告誡人不要輕易冒險。
“智者不博,不過是不知博之智而已!”韓謙見李衝這時候還不忘給他上眼藥水,隨口懟了他一句。
見李衝瞪眼看來,韓謙聳聳肩,示意他看馮翊與孔熙榮驗證的結果便是,不要爭什麼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