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血紅色的孔明燈越轉越快,隱隱間可見燈外罩上的文字、符形閃爍出點點金光。當狂屍群的最前端到達孔明燈下麵時,隻見大儺師手勢再次抬高。這一次的抬高顯得很用力,就像手中托起一件重物相仿。隨著這手勢,那孔明燈漸漸停下旋轉,但它的光亮度卻是猛然升高,把原本血紅色的燈變得鮮紅妖豔。同時可以看到,那外罩上閃爍的點點金光已經變成了金色流動,從這整個流動的形狀來看,像一句豎寫的梵文咒語。
狂屍群的衝行頓時遲緩下來,就像洪流遇到了大壩。但和平常時洪流遇到大壩的情形是一樣的,阻擋意味著更加狂囂的衝擊,意味著蓄勢更強的翻轉。屍群根本沒有停止,隻有馬道那邊接近孔明燈的狂屍前行速度變慢了些,但後麵狂屍的速度依舊在加快。這樣一來,前後狂屍便疊聚起來,狂屍群變成了狂屍堆。並且越疊越高,看樣子像是要夠到那隻孔明燈,將它撲落下來。
大儺師此時不但在注意那孔明燈,而且眼神左右閃動,兼顧從其他方位直衝而來的狂屍。因為沒有阻擋,而且地勢開闊便於奔走,所以其他方位的屍群速度要比馬道那邊的快出許多,此時已經呈雙出水架勢從兩邊包抄過來。
見此情形,大儺師立刻變換手勢,手勢直指那盞血色孔明燈。孔明燈猛然升高了兩丈,和下麵疊聚的屍群遠遠拉開距離。同時,那孔明燈整個鼓脹起來,燈裏的火苗子也劇烈跳動起來。這種現象讓燈外罩上的那些文字和符形看著如同是全數凸起,流動的金色更是在不斷往外躍出。
也就在這個時候,莊子裏許多住戶房屋閉緊的門窗同時驟然打開。由於是同時,門窗開啟的聲響就如同在黑夜裏打了一個炸雷。炸雷之後是黑色的勁風,風雖勁,卻無聲。風是黑色的身影,動作比風還快,比屍群還靜。因為屍群還有走動和碰撞物體的聲響,而這些黑影卻是撲朔漂移著的。
齊君元看得很清楚,那些黑影是人,但不是一般的人,而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技擊好手。這些人的臉也不是平常的臉,而是不知用什麼顏料描畫的鬼麵臉譜。打眼看那些鬼怪的麵相和迅疾無聲的動作,他們一個個不是厲鬼卻勝似厲鬼。
厲鬼般的臉譜各有不同,厲鬼的衣著卻很一致,全是從頭到腳的黑色勁服。武器也很相近,都是刀,隻是刀型稍有區別。但細心的齊君元卻發現到他們還有一個完全相同的特點,就是在額頭靠近發際的位置都有一個鼓包。這鼓包之所以引起齊君元注意,是因為畫鬼臉雖然用了各種顏色的顏料,唯獨這鼓包是統一用金色顏料點畫的圖形。圖形配合著鼓包,就像一個凸起的瞳孔。
是“鬼麵金瞳”!齊君元聽說過這種邪術,此邪術在南漢西部(現廣西一帶)出現得較多。它是將金豆蟲幼蟲植入額頭處,這部位也叫迎陽處。金豆蟲幼蟲是需要活血活氣才能夠存活和成長的,所以此術隻可以施加在活人身上。長成過程中,迎陽處金豆蟲在外陽內陽雙重作用下,蟲身會逐漸與人體血脈、神經相連接。蟲子融身,平時也沒什麼異樣。但隻要是以含迷毒的顏料根據臉型血脈經絡描畫對應的圖案,封閉住五官七穴所有能力後,這額頭處的金豆蟲便會活泛起來。將它所感知到的各種反應通過血脈、神經反應到大腦的聽視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