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勞恩在國家航空航天局總部就任代理助理局長的職務時,不僅他領導下的天空實驗室的工作進展十分令人滿意,他還致力於改進100億美元的航天飛機的棘手問題。
《假日》周刊雜誌社得知後馬上要求安排一次與布勞恩的會見,以討論這個題目。
當時,國家航空航天局的設計人員所想象的航天飛機,是由兩艘互相重疊的有翼飛船組成的。比較大的一艘包括助推器部分,馱在上麵的比較小的一艘用作載人軌道飛行器。這兩級都可以靠滑翔回到飛機場上,供下次再用。
“航天飛機兩個組成部分的重複使用,能夠返回發射場,將大大增加將來空間運行的機會,”布勞恩在與《假日》雜誌記者的會見中說道,“發展航天飛機係統是很花錢的,但是因為航天飛機的組成部分可以反複使用,重複飛行不會太貴,所以從成本的觀點來看,未來的各種空間運行會更加富有吸引力。”
他接著描繪道:“由於有了航天飛機,就可以在空間使用標準實驗室設備和儀表裝置,至少在某些飛行任務中可以這樣做。我們在不載人的飛船上所使用的某些自動化複雜設備,每1000克至少要花20000至60000美元,但是一些商業性的實驗室設備和儀表裝置大約隻要花費這個數目的1%至10%。因此,這種創新是有意義的。”
“我們設想,航天飛機可以用於三種明顯不同類型的飛行任務。”
“第一種是直接把東西運送到相對低地軌道上,例如,把旅客或貨物送到航天站上去,返航時又把另外一些旅客和在航天站且收集到的大量資料運回來。它還可以把一艘不載人的飛船帶到低地軌道上,並由航天飛機的一個特殊飛行小組管理飛船隨後的飛行。它還可以飛去找回已經壞掉或者需要翻新的人造衛星,把它拉到貨艙裏來進行必要的修理。”
“第二,我們在航天局裏預料,我們將會需要一種‘突擊式’的航天飛機執行飛行任務。這將包括在沒有航天站的軌道上進行的、持續時間有限的載人科學飛行,譬如說,為期一星期或者一個月。例如,這樣的飛行可能是在極近的太陽同步軌道上對太陽進行為期兩周的專門研究。在這樣的軌道上,你永遠不會經過地球的陰影。太陽望遠鏡和增壓艙將由航天飛機貨艙運上天去,觀察人員則在增壓艙裏工作生活、吃飯和睡覺,就像在活動房屋裏一樣。”
“第三,我們預料,對大載荷飛行的需要將是經常不斷的。這樣的飛行將要求用一個炸彈狀的大型貨艙代替航天飛機馱在上麵的那部分,而3台軌道飛行器火箭發動機則安裝在其後部。航天飛機的第一級將再次以大約五倍於音速的速度分離出去,無翼貨艙將繼續把自身推入軌道。如果有效載荷輕一些,它甚至可以一直進入同步軌道,或者進入繞月軌道或行星軌道。”
“你相信到本世紀末,真的會有成百上千各界人士遨遊宇宙空間嗎?”
“是的。我預見,在宇宙空間將會有大量活動。當然,在宇宙空間旅行總是和在地球上旅行不同的。但是我們應當記住,今天是新穎奇特的事,明天就會變得習以為常。在現代機器、設備和技術進步發展起來之前,我們星球上有許多地方是旅行者無法到達的。內燃機、飛機、直升機、潛水艇和其他運輸方式,加上有效的通信係統和導航設備,已經使我們能夠對地球上所有的山脈和海洋進行探測。”
“遙遠地帶如南極洲,禁區如撒哈拉沙漠,今天都已輕易可達。有許多年,一談起羅爾德·阿蒙森和其他對我們星球的南北極地區進行探測的勇敢冒險家的故事,我便對他們肅然起敬。但是後來當我有機會到南極去時,我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了不起。阿蒙森是坐著帆船和狗拉雪橇去的,而我的同事和我是舒舒服服地乘著增壓加熱飛機去的。”
布勞恩考慮到在國家航空航天局緊縮預算的情況下,這100億美元的巨額開支可能給許多航天科學計劃和航天應用計劃造成的大破壞,所以他反複向國家航空航天局新任局長詹姆斯·弗萊徹博士、副局長喬治·洛博士提出要研究一下,這個昂貴的設計方案是否可以用一個花錢比較少的方案來代替。
一個月以後,布勞恩搞出了一種新的航天飛機構型,可以使這個項目節省50億美元,也就是節約研製開支的一半!
新設計的關鍵是,原來設計的有翼返航助推器將用固體燃料火箭助推器代替。這種助推器可以用降落傘降落在海洋上,進行回收,重新加注燃料,下次再用。最終結果將是一種簡化的航天飛機,成本隻要原來的一半。
1972年1月5日,尼克鬆總統宣布,國家航空航天局將研製一種低成本的複用航天飛機,從而最後批準了這一方案。他說,這一係統的中心是一種能在地球與軌道之間穿梭往返的航天器。
軌道飛行器大體和DC-9飛機一般大小,長約37米,翼展約24米。軌道飛行器能夠帶著重達約15噸的有效載荷在普通跑道上著陸。
它將使近空間運輸可以常規進行,因而發生革命性的變化。它將使航天學擺脫以天文數字計算的巨大開支。總而言之,它將大大推進把航天學應用於實際中,把空間科學中大量有好處的、有價值的副產品運用到美國人和全人類的日常生活中來。
在此之後不久,國家航空航天局宣布了一係列航天飛機合同。最初的研製階段可以開始了。
1972年6月10日美國航空航天局突然宣布,布勞恩已經辭去代理助理局長的職務。
至此,他已經為美國陸軍工作了15年,為國家航空航天局工作了12年。盡管他可以更早就退休辭職,但是他還沒有達到國家航空航天局法定的65歲退休年齡。
到底出了什麼事,他怎麼會突然辭職呢?他與上級和同事的關係都很好,他們也都極力挽留他。但是這個時候布勞恩覺得,實際上他對國家航空航天局已經沒有多大用處了。
國家航空航天局今後10年的規劃已經闡明得一清二楚,並為此訂出了許多美好的計劃。實際完成這些計劃的任務已經分配給“專業組織”,即由國家航空航天局出類拔萃的部門負責人和各研究中心主任組成的領導集團。
布勞恩當時是國家航空航天局總部的一名職員,他的職責是計劃“正式列入計劃”以外的東西。但是因為全麵的預算緊縮,要給任何重大的新目標開辟新起點實際上都已經成為不可能。
載人火星工程無聲無息了,阿波羅登月計劃已經接近尾聲。天空實驗室8個月飛行計劃的準備工作,正在馬歇爾中心順利進行。下一代的大工程航天飛機分配給休斯敦的約翰遜航天中心,並已在節約開支的50億美元的新設計方案基礎上進行。
布勞恩當時才60歲。於是馬上有人猜測,他可能會投向一家大型工業企業,如航天飛機的主要承包商羅克韋爾國際公司。人們猜測中的單位還包括波音公司、湯普森·拉莫·伍爾德裏奇公司、國際商用機器公司或10多家大工業中的任何一家。多年來,布勞恩多次接到工業界的重金聘請。
他接受了費爾柴爾德公司的聘請。布勞恩認為,在即將出現的、旨在直接有益於人類的一切新的空間活動中,費爾柴爾德公司的直接電視廣播衛星“ATS—F”是最有發展前途的一種。
1972年7月,布勞恩平生第一次為一家私人公司工作,擔任該公司工程和發展的副總經理。
受聘私人公司
費爾柴爾德公司在20世紀70年代初是一家已經成立50多年,由航空公司發展成的現代化公司,是美國的技術基地之一。
費爾柴爾德公司雖然不是真正的巨頭,但是機構龐大,有6個分公司和分布在7個州的8家子公司。在業務方麵,涉及的範圍包括軍用飛機和商用飛機、載人飛船、不載人的航天衛星、衛星通信係統、飛機和飛船的子係統和部件、航空座椅、航空食品和飲料服務設備、雷達係統和氣象係統等。
當時,費爾柴爾德公司正在大力從事航天衛星業。把衛星技術用於地麵服務以改善地球上人類的命運,肯定和布勞恩接受尤爾的聘請大有關係。
布勞恩盼望把他的大部分時間和努力用於促進各種衛星技術計劃的發展,包括教育衛星、通信衛星、保健衛星、資源地圖測繪衛星、環境控製衛星等。從野生動物保護到汙染和海洋上的石油溢出,乃至於提高海洋學和生態學的研究水平。天氣預報、飛機導航,甚至地震報警或地震研究等方麵的衛星,也還有大量的工作可做。因此他預見,單在這一領域,費爾柴爾德公司就有無限的發展天地。
費爾柴爾德公司憑多年的行業經驗認識到,航天通信的潛力實際上是無限的。它進行了深入的研究,發展和探討設計原理,製造出為民用軍需服務的先進係統。
布勞恩加入費爾柴爾德公司時,有關第二代直接電視廣播衛星、為環球通信服務的下一代國際通信衛星、跟蹤和數據轉發衛星、定時衛星和太陽輻射衛星、地球觀察衛星、小型技術應用衛星、空中交通控製衛星、多種任務衛星、使用核能源的多功能“公共汽車式”飛船、各種軍用和分類航天器的合同研究,有的已經完成,有的正在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