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剛才所見的灘塗不同,這裏是綿延數裏的沙灘。在沙灘上遠離水麵的高處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一排排竹木搭成的架子上鋪著一張張深褐色的魚網。在更高處,則遍地曬滿了魚幹,看來是要運到內陸去賣的。
女人們戴著不知是用藤還是竹篾編製的鬥笠,在這下麵還有一層頭巾,將臉頰兩側掩蓋起來。這樣的裝束應該是為了遮擋夏日沙灘上毒辣的陽光,畢竟女人總是愛美的。她們或者修補著魚網或者加工、翻曬著魚幹,雖然看起來並不怎麼吃力,但絕對不是什麼輕鬆的活。
男人們就不同了,個個打著赤膊,全身上下就隻有一條大褲衩,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由於不像女人們那般珍視自己的肌膚,這些男人個個皮膚黝黑,那一身的古銅色仿佛在訴說著他們的強壯與健康。男人們的工作就要繁重得多,他們主要是忙於修補破損的船隻,甚至還有一群人正忙著建造著一條新船。
由於菲舍爾男人們的穿著實在是有點“節儉”,如此場麵是端莊的“水之聖女”未曾見識過的,她不免有些受不了,臉紅通通的,不敢走近。看著她麵紅耳赤的模樣實在是動人極了,格雷特更想看她的窘樣,半拖半拽地把她拉向沙灘。
“你好壞呀!格雷特。”德芙蒂爾嬌嗔地說道。
“你不是說過不離開我的嗎?我現在要過去向他們請教幾個問題,難道你不陪我一塊兒過去?”
“問題?什麼問題?”這倒是分散了德芙蒂爾的注意力,讓她暫時忘了眼前的窘境。
“難道你不奇怪嗎?大白天的,他們為什麼不出海打魚,反而在這裏曬網,這又是為什麼呢?”
“對哦,真的有點奇怪!”德芙蒂爾又想起了漁民們的穿著,“不過......他們......”
“那又有什麼,不同的人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習慣。既然和他們一起生活的女人們已經習以為常,我們這樣的外來人,就隻能入鄉隨俗了。”
“你說的什麼話呀!‘入鄉隨俗’,難道你也要穿成他們那樣啊!那我可不理你了喲!”
“嗬嗬!說錯話了嘛。”
三言兩語,倒是打消了德芙蒂爾的心結,她也就大大方方地跟著格雷特走向赤膊的漁夫們。漁夫們很忙,大部分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兩個陌生人的出現,更不知道德芙蒂爾曾經在想些什麼。
“大叔,現在大白天的,你們怎麼都不出海捕魚呀?”格雷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看起來稍微清閑一點漁民問道。
“嗬嗬,你們這些內地人不懂了吧!魚哪裏是天天打的,總還得看時候、看季節行事。”
“是嗎?還有這些門道!”兩人都十分驚訝。
“那是當然,魚汛跟季節有關,也跟潮水有關。通常來說,春季的魚肥,而且多,都從各地來到這裏產卵。那時候我們最忙。至於夏季,那就不怎麼樣了,小魚剛剛在長大,並不適合捕撈。再有就是,每逢十五月圓的時候,潮水總是要比平時高些的,那時的魚也會多些。而這兩天正是月初潮水最低的時候,更是不適合出海捕魚的。所以我們現在抓緊這段時間修補魚網和漁船。”
“呀,看來打魚也是一門很大的學問喲!”德芙蒂爾聽得津津有味,學習魔法的人總是要比普通人更加好學一點、博識一點的。
要不是還有事情忙,漁民真恨不得滔滔不絕地向二人傳授他滿腹的漁經。
第一次見識小漁村的二人對各種所見所聞都有種說不出的新鮮感,四處地走走看看,時間很快地便在海邊的留連中過去了。
不知不覺便到了黃昏,二人正坐在離沙灘不遠的一塊礁石上。從這裏既可以看到繁忙的沙灘,也可以看見悠閑的菲舍爾村,更重要的是,眼前是一片美不勝收的海景。
雖說在過去的一年多裏,德芙蒂爾每個月都要到賢者大陸的第一大港錫·布裏茲港去一趟,去那裏等待格雷特的歸來。然而,她從來沒有心情去欣賞那裏的海景,反而成了別人欣賞的對象。而且,錫·布裏茲港作為繁忙的深水港,嘈雜的環境破壞了大海寧靜悠遠的氣氛,更加不是欣賞海景的好去處。
位於貝特爾大陸最偏僻的南端,菲舍爾村根本就沒有港口和碼頭,漁船隻是直接地停泊在灘塗上,居住在此的漁民數量也不多。如此一來,這個偏遠的小村反而更有了一種觀海的氛圍。
望著海天一線的碧藍,海浪一層接著一層地拍打著礁石,濺出一朵朵雪白的浪花,恰好映襯著天上的朵朵白雲。眼前的大海傳來“嘩嘩”的浪濤聲,背後的小樹林在海風的輕拂下也配合著“沙沙”地響動。德芙蒂爾舒服地將頭枕在格雷特的肩膀上,靜靜地欣賞、感受著這一切。
格雷特開始時還能一起欣賞海景,不過片刻之後,他的注意力終於還是不受控製地轉移了。
“水美人”水色的長發上散發出的淡淡幽香,怎麼說也比海風中帶來的海水腥味有吸引力。德芙蒂爾呢喃的細語聲聽起來就是比海濤聲和樹葉聲動人。更不用說她那一汪水藍色的眼睛有多深邃誘人,本就包含著一片海洋與天空,將格雷特的心神全部納入其中。
她居然閉上了眼睛!格雷特一直深情地凝視著懷裏的“水美人”,甚至不清楚自己的左手何時已經摟上了她的纖腰。
好柔軟的觸感!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左手放置的位置,不由自主地在指尖加了幾分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