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打擾,沒有雜音,沒有音樂,就是那麼安安靜靜地睡一覺,竇一凡已經渴望太久了。他從來都沒有體會到原來睡眠對動物來說是那麼重要的,起碼對他這個動物來說是如此的重要。就在他迷迷糊糊入睡之前,竇一凡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一個人十天沒睡覺到底會不會死。
不會吧!要不的話,他怎麼還活到江煮伐出現的這一刻。
竇一凡睡了,真的安安心心地睡著了。那一覺他足足睡了十八個小時,其中起床撒了泡尿,眯著雙眼走到床邊倒下又繼續不吃不喝地呼呼大睡。
看著睡得昏天暗地的竇一凡,坐在監控室裏的江煮伐默默地點燃了一根香煙。久違的煙草味刺激著他的口鼻,也熏到了他的眼睛。眨巴著雙眼,江煮伐守著竇一凡昏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
“我要打個電話!”這是竇一凡醒來之後對江煮伐說的第一句話。
江煮伐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掏出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竇一凡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過還是很快接過了手機。
電話響起的時候,李慕雲正在孫振崗的辦公室裏跟著繼續磨牙懇求他出手相助。看到那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李慕雲的手竟然莫名其妙地顫抖了兩下。
“慕雲,是我,一凡!”竇一凡很淡然地開口,眼角卻一下子潮潤了。李慕雲的哽咽聲清晰地傳了過來,又哭又笑的聲音讓竇一凡不勝唏噓。他不知道這個天真的女人這十來天是怎麼過來的,可是聽到李慕雲的聲音他卻覺得很安心。
江煮伐站在窗邊聽著竇一凡對著電話那頭的女人輕聲細語地寬慰著,默默地低垂下眼瞼,掩飾了眼裏的複雜。
竇一凡的電話足足大了半個小時有多,江煮伐就那麼靜靜地聽著,沒有說過一句廢話,也沒有催促過他。
“謝謝!”竇一凡將發燙的手機雙手遞給了江煮伐,很感激地道謝。
江煮伐輕輕地點了點頭,看著竇一凡拿起桌上的紙筆刷刷寫下一個郵箱地址,不易察覺地皺起了眉頭。
“裏麵有一個文件夾,有你需要的東西。如果你確定你是武鬆的話……”竇一凡對著江煮伐輕笑一聲,嘴角不再有嘲弄的意思。
“登錄密碼!”江煮伐挑眉,低聲追問了一句。
“我老婆的手機號碼!”竇一凡淡漠地回答,心弦不知不覺地被撥動了一下。或者在他注冊這個郵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一天的來臨,或者在他注冊這個郵箱的時候他潛意識裏已經將李慕雲當做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了。
“好,我們會核實這份材料的。不過,還要委屈你在這裏多呆幾天!”江煮伐破天荒對這個被雙規的年輕人使用了‘委屈’一詞。
“要是你能把你的香煙和打火機留下的話,我會更加感謝你的。”竇一凡咧嘴一笑,落在江煮伐臉上的目光有些戲謔。
江煮伐走了,還真的給竇一凡留下了煙盒和打火機。竇一凡慢條斯理地點燃了一根香煙,坐在窗邊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空,細細地品味著從來都不怎麼看重的香煙,連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