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月亮和星子的淡淡哀傷(2 / 2)

人們總是喜歡懷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去紀念海子,去紀念那個和顧城一樣用生命為詩歌做注、用生命為世人警醒的人間精靈。多少人被世界塑造成了他們本來厭惡的麵目,多少人在百轉千回之中迷失了自己最初的心向。然而,詩人沒有,他們自始至終都詩意地在大地上自由行走。

談到顧城的詩歌,它是一種永恒的美感體現。而且顧城天生就是一個詩人,即便在他死後。直至現在,依然有大量的人去反複翻閱他的詩歌,在他的忌日去新西蘭的故居參觀他和謝燁留下的舊物。曾經有人預言,如果顧城沒有在1993年殺死妻子再自縊,那麼他很有可能成為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的有力爭奪者。但是,詩人已逝,所以這樣的結果最終如何,我們也無從得知了。對於他的詩歌,我們卻可以不受時間限製地享受閱讀的樂趣。

顧城是一個極其富有天賦的人,他在6歲寫出了自己的第一首詩,在12歲時,作了兩首在日後都特別讓人驚詫的詩歌——《星月的來由》和《煙囪》。

星月的來由

樹枝想去撕裂天空,

但卻隻戳了幾個微小的窟窿,

它透出了天外的光亮,

人們把它叫作月亮和星星。

煙囪

煙囪猶如平地聳立起來的巨人,

望著布滿燈火的大地,

不斷地吸著煙卷,

思索著一種誰也不知道的事情。

這兩首詩收錄在1986年出版的詩集《黑眼睛》裏。顧城的詩歌通常是用很多豐滿而簡單常見的意象來傳遞出生活中蘊含的那些不太明顯的哲理。他從小開始閱讀外國詩歌,很多詩人都對他產生了特別深遠的影響。

在童年的記憶當中,他最喜歡的是洛爾迦和惠特曼,這兩位異國詩人似乎就是顧城的詩歌啟蒙者和指引者。

顧城一直自己認為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這樣的一種自我評價總是讓人充滿憐愛地去看待他。而顧城自己則確實是用孩子一樣的視角去關注著這個世界。他總是會給人們一種耳目一新的視角讓人們重新認識這個世界。

透過孩子的眼睛,透過凝於筆下的隻言片字,我們可以窺探到一個與眾不同的世界,無論那傳達出來的是淡淡的哀傷,還是濃烈的激情,那文字都牽動著人心,讓人心生愛憐。

我們對他寬容,不僅僅因為他是一個詩人,更因為他的品性。在我們眼中顧城就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我們欣賞他的單純,撫摸他的脆弱,在世界的複雜和隨時可能發生的變化中,希望永遠不要看見他被汙染。透過他的雙眼,我們看到了我們逝去的純真,我們可以感受到兒時再也尋不回的感覺。

最美好的東西讓我們不敢去擁有。我們生怕自己會觸動它們最脆弱的一角,從而失去它們最初的完整和美麗。那些我們念念不忘的情懷,我們夜夜牽掛的人們,那些我們隻見一次再見無緣的美好,全都寧願它們隻存在於我們的心中,隻被我們欣賞到它們的美。沒有人和我們爭搶,沒有人和我們辯論,我們隻需要靜靜地遠觀,我們隻需要它們日日安好。哪怕到最後,我們唯一擁有的隻有那寶貴的美好回憶,也好過支離破碎的擁有。

顧城對於熱愛他的人來說,就是這樣一個讓人無法不去憐愛的詩人。他每一眨眼,湖裏就蕩開了盈盈的、淡淡的哀傷。

“我是一個悲哀的孩子,始終沒有長大。”

不管夢想是什麼,隻有帶著淡然的態度做好當前的事情,才能如願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