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的那個夏天熱得很厲害,熱浪一陣陣撲來,看東西的時候好像隔著一麵熱氣的鏡子,世界有點微微的失真。
葉飛就是在這時候向宋希告白的。
他還清楚的記得那個夏天教室樓頂上的,幾乎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遮陽,陽光直直的打在他們身上,穿著黑白校服的他們聽著蟬鳴聲此起彼伏,異常慘烈的叫著。
宋希的校服裙子微微擺動,處處散發著少女的嬌羞氣息,她的眸子明媚動人,閃著青春的光華,當他看見這樣的眼眸,一下子忘了心裏理默念了無數遍的台詞,隻能怔怔的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我……”他麵紅耳赤的騷著頭皮,汗水不停的往下流。
“恩?”她看見他的汗水在陽光下閃著七種色彩。
“我……”他低頭不敢看她,手心全是汗,從未如此緊張過。
而她好像看出他的窘迫,淡淡一笑:“如果不想中暑,就說吧!”
“不好意思!其實我想找更合適的地方,但是……”
“那……你想說什麼?”她微微一笑。
“其實,其實我……”他頓了頓,終於鼓起勇氣說:“我喜歡你很久了,可以,和我交往嗎?”
“真的嗎?”她的眼中的光晃動了一下,一瞬間的恍惚,接著恢複了平靜,平靜中還帶著一絲調皮的笑容:“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開學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
“可是,那時候你才十二歲啊!”她有些驚奇。
“那也很正常啊……”他有些不好意思,嘴角的笑容有一絲尷尬。
記憶中那天下著蒙蒙的細雨,絨毛般不痛不癢的打在身上,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孩紮著兩個小辮子,眼睛裏有中悵然若失的淡淡憂傷,是因為剛剛進入中學舍不得以前的同學嗎?
他探究的望著她,她茫然的看著黑板上的名單,然後看到了他。
她輕輕的問:“不好意思,同學你知道一年四班是在哪個教室嗎?”
她的聲音軟軟的,有一點暗啞,好像夾雜著雨聲,白皙的皮膚好像是透明的,好像她來自雨水倒影中的世界——他怔了怔,說:“跟我走吧,我也在這個班級。”
“真的嗎?”她眨了眨眼,忽然臉上綻放開一朵純潔的笑容,那淺淺的酒窩,潤澤的嘴唇,潔白的牙齒——刹那間,他的心被什麼東西碰撞著,咯噔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宋希陽光般的笑了:“那你希望我怎麼回答呢?”
“不能……”他極沒有把握,“不能答應嗎?”
“為什麼——不?”她微笑著低低的說:“其實,我一直在等你開口哦。”
記憶中的葉飛是個麵容清秀的男孩子。
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在圖書館,風吹動著輕薄的窗簾在他身邊輕輕顫動,少年渾然天成的氣質,飄逸而漠然,白色的襯衫襯著好看細致的頸脖,如同畫中的美少年。他看到她,有些吃驚的抬起頭,略微不自然的笑笑,你也來看書?
她點點頭,然後兩個人都沒說話。她卻好奇的打量他,他似乎在聚精會神的看書,但是偶爾不經意目光與她相觸——兩個人都莫名的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