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小月能不能理解透詞中“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和“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的涵義。抬頭看了看候車廳的掛鍾,剛過下午一點,肚子也在抗議,於是背起行李箱出了候車廳。
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沿著站前街找到一個小賣部,買了信封和郵票,把信封好投進了馬路邊兒的郵筒中,長舒了一口氣,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兒。然後才走向路旁的小麵館。
吃完飯時間還不到兩點,閑著也是閑著,就背起行李箱準備逛逛,說實話,來省城後,除了去過幾次軍區附近的美食一條街,平日裏根本沒出來逛過。再說,離開家也有一段日子了,總不能背一大行李箱回去,裏麵一件禮品都不帶吧?平時因為有葉璐在身邊,輕易不用我花錢,所以從家裏帶來的錢除了買車票,幾乎沒動過。
於是把行李箱放在路邊,拉開拉鏈取出一本全國城市交通旅遊圖,當然,不是看地圖,因為錢放在塑料皮的夾層,取出20元錢裝進兜裏,把其它零錢連同兩張百元大鈔重新放回夾層,這時,一夥人說笑著從我身邊走了過去,隱約聽見有個人年輕人說:“右邊那條街的衣服可便宜了,褲子才兩塊錢一條……”
我想了想,轉身向左邊的那條街走去,因為自己對買衣服沒經驗,還是先給家人買點小禮品吧。
省城畢竟是省城,除了匆匆忙忙趕車的人群,雨停之後,車站周圍的幾條街又繁華起來,比農村的集市不知熱鬧多少倍,各種商品琳琅滿目,好多東西連見都沒見過,我瘦小的身子背著個大行李箱“劉姥姥”般來回轉了兩圈,收獲還不小,給父親買了兩瓶酒,母親買了副手套,還給姐姐妹妹分別買了兩件頭飾,順便多買了兩件不同顏色的頭飾品,打算回去的時候一件給葉璐,另一件嘛,先留著,有機會再給吧。
走到路口,想起幾個年輕人談論右邊那條街上的褲子便宜,幹脆再去轉轉,如果有合適的,花十塊錢買5條夠家裏每人一條了,嗬嗬。想到這裏,我轉身向右側走去。這條街商家不少,但顧客卻零零落落,明顯比另幾條街冷清。我停下來認真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異常,就沿街走了過去。
“哎……,快來瞧快來看,高檔‘的確良’褲子兩元一條……”剛走不遠,就聽到有人高聲叫賣。
心道,果然便宜,於是緊走幾步趕到賣貨點兒,貨架上淩亂地堆著好多褲子,一個中年婦女站在貨架後麵高聲喊著,見得我過來,甜甜說道:“小兄弟,背這麼大行李箱,趕車啊?順便捎幾條褲子回去吧?”
“恩,隨便轉轉,真的兩元一條?”我有點不大相信。
“當然啦!來,看看哪條合身。”說完不由分說拿起一根軟尺給我量了量腰圍和褲長,“試試這條,準合身!”
試完褲子,我打算再買幾條,於是又挑了3件女式的1件男式的,總共5條,中年婦女找個袋子裝好了,我遞給她10元錢,提起袋子就要走。
中年婦女接過錢,攔住我說道:“喂,錢還不夠!58一條,5條一共290,還差280!”
“什麼?你不是說兩元一條嗎,怎麼改成58了?”我大聲分辨道。
“兩元一條,連工本費都不夠,你蒙誰啊?好好看看牌子上寫的價錢!”中年婦女指了指身後的牌子衝我喊道。
我抬頭看了看,兩人高的牆壁上掛著一個小黑板,上麵寫著兩個大字——褲子,大字下麵,一行非常小的字,58元/條,不認真看根本看不出來。
“可是,你剛才分明喊的是‘高檔的確良褲子,兩元一條’啊!”我也不甘示弱。
“我什麼時候說兩元一條了,你們聽到了嗎?”中年婦女問道。
“沒有!”身後傳來異口同聲的聲音。
我一轉身,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圍上來五六個小青年,有兩個手裏還拿著卷起來的報紙衝我指指點點。
“真是活見鬼了,你們幾個當時都不在場,怎麼能證明她沒喊兩元一條?我可是親耳聽到的!”我氣憤地說道。
“你罵誰是鬼?找死啊!”不知誰喊了一句。
“就是!我看你就是想幹拿褲子不給錢!”中年婦女已經從一個和藹可親的阿姨變成了窮凶極惡的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