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恍惚,還以為剛剛行雲流水的一番操作是眾人瞧花了眼。
“你打傷了人,還有臉裝腔作勢!”中年男人臉黑如鍋底,像看仇人一樣盯著陳卿。
任楚楚快步走過來,擋在陳卿身前。
“伯伯別生氣。阿卿這件事的確做的有些過火,楚楚替她向您道歉!”任楚楚扯扯陳卿的手臂,一臉擔心:“這是簡先生父親的舊識,一向疼他。今天你闖下了大禍,快點去向伯伯道歉啊!”
舊識?怪不得,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
見任楚楚要來做和事佬,陳卿幹脆握住她的手,委屈的說:“你也是女孩子,如果今天他是對你動手動腳,難道你就忍著嗎?”
易淮禮打斷陳卿的話,不悅的開口:“你自己不守規矩,少把楚楚牽連進來!”
說著上前就要拉走任楚楚。
“淮禮哥哥,阿卿做事是有些不妥。但你也知道,自從陳默叔叔離世後,阿卿一個人過的有多麼艱難。現在發生這種事,我不可能丟下她不管的!”
似乎真是為了陳卿好,語氣頗為堅定。
“陳默?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就是那個投資失敗,跳樓騙保的陳默!”
“怪不得,他父親就是個土包子暴發戶。生的女兒也不三不四!”
“沒聽見簡先生說嘛,是她勾引不成,氣急敗壞!”
……
不堪入耳的話雨點般砸過來。
陳卿就知道這娘們兒沒安好心。
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臉,咬著嘴唇,淚珠在眼眶打轉。
“我隻是隨口打個比方,阿易就無法忍受。那我呢?無依無靠就活該受他欺淩?誰來替我出頭?”
女人的身體發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生氣。
阿易。
易淮禮沒有說話。從前她總是這麼喊自己。那時的她,看起來純潔無瑕,從來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可那次春予遊輪之後……
眼神暗了暗,才說:“你不該這麼魯莽,去向伯父道歉。”
說著猶豫了一下,“我…我和楚楚會幫你的。”
“易大哥可別被她的模樣哄了過去!”一道尖銳的女人插了進來。
橘色的開衫,白色的長褲。身材高挑,盛氣淩人。
蔣倩。
戲癮上頭的陳卿心道,來的好不如來的巧。今天連你一起收拾。
原身就是被她推出去當了背鍋俠。在遊輪上度過了前半生最煎熬的一夜。
蔣倩站定,輕蔑地瞥了一眼陳卿。幾天不見,這女人還真是換了副頭麵,懂得打扮自己了。隻可惜,不聽話的狗是要受到教訓的。
“易大哥。”
“你怎麼來這兒了。不是說不喜歡這種場合嗎?”
聽到易淮禮的話,蔣倩裝模作樣的歎口氣:“本來今天還有好多事做,結果剛聽說簡安被一個瘋女人打到昏迷不醒,我這才趕來看看。”
“你認識他?”看樣子不像是來為陳卿撐腰的,可從前她和陳卿的關係不是一直很好嗎?易淮禮覺得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嗯。留學時我們是校友。簡安這次回來也是為了幫我。今天還和我說,要參加回國後的第一個宴會,沒想到……”說罷,蔣倩憤憤轉過身,上前對著陳卿的臉就是一巴掌。
“上學的時候,你就不是什麼安分的人。想不到今天這種場合,你還是這麼不知廉恥!”
蔣倩擲地有聲,完美坐實陳卿是一個多麼不堪的人的事實。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讓陳卿有些踉蹌。
伸出手指,摸了下嘴角滲出的絲絲血跡。
“我朋友的孩子就在那兒上過學,早就聽說她風評不行。”
“還有啊,聽說上學那會兒就和輔導員不清不楚的。”
……
幾個人煞有其事的談論,生怕別人聽不到。
任楚楚就站在旁邊,冷眼看著,這次她沒有阻止。
她最清楚,當年以蔣倩為首的一夥人,無數次將她拖進廁所,謾罵羞辱,看著她被欺負的無力反抗。
而每一次挨打,都是陳卿動的手。
她恨,恨蔣倩明明和她一樣是個窮的叮當響的人,卻總是高高在上,踐踏她的尊嚴。
她恨,恨陳卿明明有強大的財力,卻總是唯唯諾諾,甘願幫著那群人羞辱她。
今天,狗咬狗,她樂見其成。
陳卿看著指尖的鮮紅忽的低低笑出了聲。
“嗬嗬,哈哈哈哈哈!”
緩緩抬起頭,方才拔出銀叉時未幹的血跡沾落在發紅的眼角,臉上的傷痕充血,顯露的愈加明顯。
任楚楚被陳卿癲狂的樣子嚇了一跳。
“阿卿?你…你怎麼了…”
“瞧見了嗎?分明我才是受害者,結果你們卻要用一個個道聽途說來毀了我。”陳卿陰惻惻的目光掃過眾人,臉上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