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卿站在市場口張望,正猶豫要不要進去找一找安安,可她從來沒去過這裏,萬一進去找不到路,還得讓安安找自己。
“陳卿?”一道男聲從身後傳來。
狐疑回頭,是易淮禮。白色的襯衫領口扯開,袖口挽起。等他走近,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麵而來。
陳卿禮貌的回一句:“易先生,好久不見。”
易淮禮的眼神暗了暗,“為什麼突然喊我易先生。”
“啊?”陳卿趕緊回想了一下原身是怎麼稱呼的,解釋道:“我們現在的關係,喊你阿易不太好吧。還是留點方寸比較好。”
“聽起來,你很滿意我們現在的關係是嗎?”易淮禮的臉色有點奇怪。
怎麼周圍越來越冷了呢?
陳卿摩挲一下胳膊,“沒有質問,沒有厭惡,我的確很滿意。”
易淮禮想了想還是鄭重開口:“我想我們之前有些誤會,我為我錯誤的判斷向你道歉。尤其是那天在遊輪上,我對你說的那番話……”
“關心則亂,我能理解。”陳卿不願回想那天,那是壓倒原身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是驅使她來這兒的關鍵。“我們之間沒有誤會,隻是維護的人和事不同罷了。”
“阿卿,對不起…”他所有想解釋的話湧到嘴邊,隻剩下無力的三個字。
陳卿:“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什麼?”
“我很好奇,為什麼你們都認為我很缺錢?”又是介紹工作,又是被看不起,她很像個窮光蛋嗎?
“變賣衣服包包,四處貸款,還有…在春予打工,這還不算缺錢嗎?”說到最後一句,易淮禮的聲音低了下去。
陳卿此刻腦袋一團亂麻,“我什麼時候去春予打過工?”
“楚楚上次有看見你在那兒跳舞,還有客人給你打賞。”
“……”
拜托,她那是被蔣倩欺負,被逼上去的好嗎!怎麼一到這個丸八蛋嘴裏就變成了她是自願獻舞去取悅觀眾的!
易淮禮輕聲說:“阿卿,你缺錢的話我可以幫你。那種地方還是不要去了。”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陳卿看著他:“別人說什麼你都信,唯獨我,你從來都持懷疑態度。”
易淮禮下意識想反駁,卻看著她平靜無波的眼睛亂了陣腳。
又聽見陳卿自顧自的說:“上學的時候,我從來不敢和你有眼神交集。怕你看清不堪的我,又期待你的眼裏有我。我不知道,你是因為同情還是說隻是路過才順手幫了我,但還是讓我在被欺負的時候心裏有點慰藉。”
“她們…為什麼要欺負你?”
陳卿踢了踢地上的碎石:“蔣倩喜歡你,你知道嗎?”
“我從來沒有在意過那些。”易淮禮有些意外。上學的時候他和蔣倩走的近些,也隻是因為同在一個宣傳部。
“所以啊,你每一次的幫我,到頭來都會變成澆在我身上一盆又一盆的冷水,還有紮進我皮膚的每一寸鉛筆芯。”
陳卿漫不經心的講,易淮禮聽著卻覺得心髒隱隱作痛。
“其實我也有認真看過你,兩次。一次是上學時候被蔣倩撕壞了我的畫,你站在我對麵讓我原諒她。另一次是任楚楚誣陷我,被我揭穿,你也站在我對麵讓我不要再計較。兩次,我都在你眼裏看清了我該有的方寸。”
易淮禮呼吸一滯,酒精逐漸消散,他似乎有些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