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元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來得稍晚一些。
但晚歸晚,這場雪下得卻很大,一夜之間,皇城外圍特設的天牢,房前屋後,盡皆大雪覆蓋。
遠處一行隊伍,共三輛囚車壓過雪地,緩緩地朝著天牢而來。
“大哥,大哥,來活了!”
小六子興致衝衝地推開了牢門,那激動欣喜的模樣,仿佛是有人給他說媳婦一般。
“六子,淡定,大哥常教導我們,要喜怒不形於色。”老二陳慶之教訓道。
“二哥,是三個美女,嘿,你是沒見,你見了也淡定不了。”
“德性,你也沒吃過什麼好豬肉,三個女人就把你激動成這樣。”
六子嘿嘿一笑,他氣喘籲籲地問道:“大哥呢,這幾個人需要大哥出麵接收。”
“甭問,肯定蹲在後麵訓狗呢。”
“那是狗嗎,活脫脫一個小狼崽子,也就大哥沒訓過狗,老人都知道這樣的狗是養不熟的。”六子歎氣的說道。
雖然陳慶之很崇拜他這個大哥,但這件事他還是站在六子這邊。
他大哥還給這條狗起了一個很拗口的名字,叫什麼芬裏爾,還不如叫哮天犬呢。
陳慶之和六子邊說邊走,果不其然在後院找到了他大哥。
便是這天牢牢頭寧陽棣。
他這名字取得很有講究,但是人看上去卻是很不講究,邋裏邋遢的。
寧陽棣此刻正在拿著一把尺子猛敲狗頭。
“我跟你說的話,記住了沒?有點自律性,別什麼都吃,老子我一個月就那麼點俸祿!”
芬裏爾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趕來的陳慶之和六子給了它個借口,它趕緊汪汪叫了一聲,示意寧陽棣有人來了。
寧陽棣頭也沒回,“六子,出什麼事了,喘成這樣?”
六子語氣急速道:“刑部押送囚犯來,請大哥你去接收!”
寧陽棣掏了掏耳朵,滿不在乎地說道:“你剛才說啥?”
“刑部有囚犯送來,讓大哥去接收,真的!”
寧陽棣彈了彈手指,“知道什麼來頭嗎?”。
“不知道,是三個女人,兵部侍郎孫大人親自押送,來頭應該不小。”
“女囚?有意思,去見見。”
芬裏爾很有眼色地從屋裏叼來帽子,諂媚地湊了過來。
寧陽棣接過帽子,順手給了狗頭一巴掌,表示之前偷吃豬肉的事他就不追究了。
作為大奉王朝特設天牢的牢頭,寧陽棣此刻腦子飛快地轉著。
畢竟如今朝局詭異,什麼人都可能進來。
而且這是特設天牢,就甭說什麼小偷小摸了,就是虎翼衛全國通緝的江洋大盜,您都沒資格進來。
有資格進來的,背後都牽扯著政治意義,寧陽棣不得不謹慎些。
寧陽棣走出去之後,刑部的隊伍也剛好到達門口。
三個特製的鋼鐵牢籠中分別關押的三個妙齡少女,觀其外貌,確實屬於國色天香那類,難怪六子激動成那樣。
負責押送這三名女囚的刑部侍郎孫賁,趾高氣揚站在官兵跟前。
但是當孫賁見寧陽棣幾人出來,當即露出笑容,快步走來,恭敬地作揖:“寧大哥安好,小的刑部侍郎孫賁給大哥見禮了!”
寧陽棣看了孫賁一眼,有些眼熟。
不過他也沒當回事,“孫大人,這些女人確定是送到這裏的?”
孫賁笑道:“對,這三名女囚,陛下親自下令,關入天牢,這是陛下的聖旨!”
孫賁拿出了皇帝的旨意,在場的眾人直接就跪下了。
不過寧陽棣站著沒動,孫賁看了一眼,就沒有當眾宣讀,而是笑著直接將聖旨遞給寧陽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