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虎之助搖了搖頭。市鬆慌忙跪下,向藤吉郎央求道:“絲毫沒有可怕之處,請允許我也前去參加戰鬥。”“哈哈哈,你在說什麼呢?戰鬥已經結束了。還看不出來嗎?敵人已經四下裏逃走了。”山丘下麵不遠處,枯草沙沙沙地響了起來。兩三個敵兵逃了過來,他們不知道藤吉郎就在這裏,剛想爬到山丘上,就發現了藤吉郎,其中有人“啊”地大叫一聲。敗軍嚇得連忙換了個方向,奪路而逃。
藤吉郎聽到這聲尖叫,想起了什麼,便對市鬆和虎之助說道:“碗鋪的於福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就是那個半道上帶來的沒出息的壯工,你二人去把他找來吧。”
“是!”二人爭先恐後地衝下了山丘。他們站在戰鬥之外,隻是觀戰確實無趣,而且也覺得幫不上忙,有點過意不去。這種情況下,即使是打雜的小事,他們也想做點什麼。這是人類生來便有的善良天性,更何況是主公下的命令,所以他們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大材小用。
“喂!於福!”“喂!呆瓜!”市鬆和虎之助輪流呼喊著,在漆黑一片的山丘下邊走來走去。
“不在啊!”“到底去哪兒了呢?”“怪人!”
“為什麼主公會把那種人當作寶貝一樣帶過來?”兩人走進了櫟樹林的小路,一邊左顧右盼,一邊呼喚著於福的名字,有時還敲敲草叢。這時,有個東西借著星光,沙沙作響地跑了出來。虎之助見了,連忙向市鬆喊道:“找到,找到了!在這裏!”跳出來的影子,如猛虎一般,將虎之助推倒了,接著,朝著匆匆趕來的市鬆迎麵張開了大嘴。原來是一個躲起來的敵兵,當然是一個小嘍囉。市鬆和虎之助都吃了一驚,沒想到敵兵倒大怒起來。“渾蛋!”倒在地上的虎之助,抱住敵兵的腳,像紅薯藤一樣緊緊地纏在上麵。
“阿市大人,我抓住他了,快砍啊,快砍啊!”虎之助不停地拚命叫道。
然而,敵兵手裏有柄長槍,市鬆無法接近他。他臉色嚇人,市鬆和虎之助還沒有在世上看到過這樣恐怖的臉。“你們是木下家的侍童,對吧?再多管閑事,我就宰了你們!”敵兵瘋狂叫囂著。
他這不過是急於逃走時焦躁不安的表現,但這兩隻“幼獅”不明白敵人的內心想法。一邊是市鬆在扔著石子和土塊,另一邊是虎之助拚命地咬住敵兵的小腿。
聽到喊聲,幾名友軍趕了過來。他們二話不說,便往敵兵的背上刺了一刀。虎之助被濺了一頭的血,還依然抱著敵兵的腿,雖然敵兵已經倒下了,卻還是不放手。敵兵痛苦地掙紮著,虎之助可能是擔心自己一放手,他又會活過來。
“夠了,喂,你還要和死屍一起抱多久?”一旁的人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虎之助的衣襟,將他扔到了路邊。他和市鬆並排站在一起,如夢初醒一般,一臉茫然的表情。這時,又有許多友軍回來了。他們俘虜了一名武僧,拉著繩索將他拖了過來。這名武僧高昂著頭,氣勢極為凶猛地拿眼睛瞪著周圍的人,全然看不出來是個俘虜。
“休要吵鬧,你等要是嫌帶著我太麻煩,隨時可將我身首分家,各自帶走。事到如今,我宮部善性坊可不會躲躲藏藏!”他一邊口吐狂言,一邊被拖上了坡頂。
“阿虎,我們走吧。”“不去找主公讓我們找的那人嗎?”“於福已經在那邊了,他跟大家一起上坡頂了。”
市鬆和虎之助跟著大部隊上了坡頂。陸續回來的將士們,舉著各自砍下的敵軍首級,擺在藤吉郎的折椅前,眾人為這場血淋淋的盛宴歡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