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高大樹抖著身子和高添商量，“1000塊，會不會太多了，咱們村裏頭嫁娶，彩禮錢也就是三五百塊錢的樣子，你這1000，實在是有點多了。”
高添眯了眯眼睛，摟住高大樹的肩膀，一副很親熱的樣子，實際上的力氣很大，箍得高大樹的骨頭酸疼不已，“大伯呀，你是覺得，你們家五條人命，不值1000是吧。”
說完，把人鬆開，高添哈哈哈哈哈冷笑起來，“也的確，你們命賤，是不值什麼錢。”
說完之後，高添往高大樹的膝蓋上踢了一腳，撲通一下，高大樹直愣愣地跪在地上。高添從兜裏掏出一把小刀，拿刀柄在高大樹的頭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高大樹幾乎要尿在當場。
盧梅和她的三個孩子在一旁，緊緊地圍在一起，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值，值，我們去借，我們去借！”高大樹要給高添磕頭，被高添躲開了，“明天中午，我要是沒有看到1000塊錢的話，嗬——”
“我們肯定想辦法，肯定想辦法。”高大樹心裏頭後悔呀，怎麼就惹了這麼一個煞神，為了一家老小的姓名，他也隻能出去借錢了。
“雞肉熟了嗎？”高添輕飄飄地問了一句。
“我去看看，我馬上去，馬上去。”盧梅逃一樣地逃出堂屋，差點被門檻給絆倒，她是真怕呀。
高添這個瘋子，是真的一言不合把她的手給折了，過了兩三天腫得老大才幫她接回去，到現在，她的右手手腕都還是變形的。
盧梅也沒有啥手藝，雞肉就是水煮出來，再放幾瓣大蒜和一碟子醬油，高添就開始吃了起來。
他吃飯的時候有規矩，高家其他人必須在他旁邊看著，隨時聽候他的差遣，比建國前的地主還要苛刻。
高添吃得香噴噴，高家最小的兒子高江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葷腥了，邊低頭站著邊咽口水。
高添招呼他過來，他哆嗦著站到高添麵前，高添問他，“想吃？”
“想。”高江也怕高添，但對於食物的渴望戰勝了這種恐懼，他點點頭，回答道。
“行，給你。”高添用筷子夾了個雞屁股，扔到地板上，拿鞋底碾了碾，“吃吧，快點，可別浪費了。”
雖然沒有去學校念書，但作為一個人，麵對別人這種羞辱的舉動，憤怒是在所難免的，高江怒視著高添，卻被盧梅攔住了，“吃，兒子，吃。咱們吃！”
說完之後，盧梅就趕緊把雞屁股撿起來，往自己的嘴巴裏麵塞，全部吞進去之後，她才賠著笑臉對高添說，“吃了，你看我全部都吃了，好吃！好吃！”
高添冷哼一聲，對她說，“我叫你吃了嗎？那是給我的寶貝弟弟吃的，你吃什麼吃？”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吐出來。”說完，盧梅就拿手指頭去捅自己的喉嚨眼，想把自己剛剛吃進去的東西給吐出來，嘔得都要翻白眼了。
她的女兒高潔看不下去了，過來抱住盧梅，“媽，別這樣，高添哥，我求你了，我們不吃了，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