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寶珍看著陳婆子那非常具有職業特征的嘴邊的痣,苦笑著說道,“您就把流程走了就行,別的就不用多說什麼了,要是能成,我再送您四個豬腳,成不?”

“成成成,唉,寶珍呀,你不愧是出去打工回來的,就是敞亮。”陳婆子嘴上是這麼誇著程寶珍,那雙豆子一般大的小對眼卻在旁邊滴溜滴溜地轉著,出手那麼大方,果然那錢就是來路不正的,不然怎麼那麼著急把自己嫁出去呢。

嘿,也不算嫁,人家是招贅,估計是怕嫁人的話,人家想起她那些事,會忍不住揍她,還是招個沒本事的回家,才能把日子給過下去。

程寶珍看陳婆子那樣子,就知道這老虔婆心裏頭肯定沒想她好。

可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程寶珍帶著陳婆子敲了敲高家的門,高添過來給她開門,“寶珍姐,隻有我大伯母在家。”

“行,我先和她說,你放心,一定帶你走。”程寶珍看著高添,認真地說道。

盧梅原本就是個刻薄人,是被高添打怕了才在他麵前戰戰兢兢的,麵對前來“求娶”的程寶珍,她還挺會拿喬。

不拿喬也不行,高添就在後頭盯著她呢,沒有把一千塊錢的彩禮談下來,估計今天晚上她連同她的幾個孩子都別想有飯吃。

“一千?也太多了吧。”陳婆子嚇了一跳,這高家人可真敢開口,以為他們家高添是什麼嬌滴滴的黃花大閨女呢,敢要那麼高的價格?!

陳婆子抬頭打量了一下高添,高添的頭發很長,幾乎遮住他的五官,但透過頭發,還是可以看到深邃的五官和白淨的皮膚,這要是個女娃娃,估計還真的值這個價!

“一千塊錢的確是太多了。不能再商量商量嗎?”一旁的程寶珍也有些著急,她16歲就開始外出打工,在外麵打了5年的工了,一開始學徒工,一個月就七八十塊錢,現在她是熟手,加上物價一直在漲,他們工錢也是呈現上漲的趨勢,她還經常加班,現在一個月大概能拿兩百六十塊錢左右。

按照道理來說,一千塊錢對她來說,還是可以拿的出來的,可麻煩就麻煩在,她的錢,很大一部分,拿去資助周輝煌上學了。

她手頭上,現在就隻有八百多塊錢多,去打工還得買車票,兩個人至少得預留出一百塊錢來買車票去打工,還有三百塊錢的缺口呢。

盧梅在那邊趾高氣揚地說,“我說一千就是一千!我們養高添這麼大容易嘛?!招贅走了,家裏的活誰幹!這些損失我還沒有算上呢!”

程寶珍聽了心裏頭窩火,她又不是不知道高添過得有多慘。在她小的時候,有一次半夜,她起來上廁所,聽到廚房有聲音,以為是老鼠,拿了根棍子要去打老鼠,結果是餓得已經兩眼昏花的高添拿了個紅薯在那邊生啃。

程寶珍看他頭大大身子小小的,就知道實在營養不良,泡了麥乳精給他喝,又給了他饅頭吃,忙活到半夜,高添才回高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