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海風對我來說總是帶著強烈的腥味。
那是鮮血的腥味,曾經,我還以為是我的鼻子出了錯。
但後來我找到了原因,深海下的生命總是不顧及人類的,當大海的淨化係統達到上限,那血腥味便揮之不去。
昏昏沉沉的我被海風從凳子上喚醒,香煙帶來的迷幻作用已經消失,隨之而來的久違的輕鬆感。
隨手將趴在頭上的史萊姆女皇塞進褲兜。
它又從小型空間穩定器中逃了出來,這是一件壞事,它總會打亂我的思緒。
迷霧告訴我,它在依靠著我的理智進化,也許在幾年後的某一天,它真的能重新獲得新的身體,這也是我放任它的原因。
現在是晚上八點,沙灘上還有些零零散散的燈光,那是露營還未休息的人們。
沙灘上的沙子比我預想中的更加細滑,仔細想來,我好像還從未享受過沙灘的樂趣,不過我已然沒有玩樂的時間了。
年少時的孩子們總想長大,可大人們卻又懷念那段能夠隨意玩樂的時光。
這讓我想起研究局中曾記錄著的一種奇異的生物。
噬時蟲。
一種以吞食記憶成長的奇幻生物。
那是一種特別的生物,形態各異,大的甚至能夠纏繞整個行星,而小的隻不過拇指大小,同時,它們擁有著無限的生命,無法被摧毀的身軀。
當然了,世界不會允許如此犯規的生物無盡的蔓延下去。
所以,噬時蟲的數量被限製在一個穩定的狀態,隨著世界的逐漸蔓延而不斷擴張。
它們更像是世界對無用記憶的清除手段。
生活在另一個空間的它們與任何生物都能夠和平共處,除了,那些因精神波動過大的家夥們,他們會因為看到他們。
失去大部分記憶,失憶症,阿爾茲海默症都是由它們引起的。
我曾有幸見到過一隻細小如拇指的噬時蟲,在它的幫助下,我睡了個好覺,代價是一些悲傷的記憶,我早已忘記了那是什麼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在迷霧還未出現時。
一些奇特的能力已經開始逐漸顯現在我的身上,比如,與萬物溝通的能力。
(一定會有人問我,屎會不會有自己的意識,我會明確的告訴你,它不具備成為生物的條件,同理,人體內的器官也不具備條件。)
我不敢在這片沙灘上脫下鞋子,你並不能指望這些遊玩的人會收拾垃圾。
人在快樂的時候總會打破一些規則。
事實也是如此,我能看到還有一些竹簽被掩蓋在淺層的沙灘中,看來沙灘在早上關門是必要的,這對大家都好。
九點半,我如願登上了研究局的郵輪並在士兵的幫助下找到了212艦長。
“你好F博士,我是212艦船的艦長,我將負責您的航程,請您在非必要時期通過傳呼機來進行溝通。”
212艦長是個嚴肅的中年人,他將一
個特製的傳呼機遞交給我。
我認得這個傳呼機。
在上任F博士的胸口處就掛著一個,他從不離身,一個能夠無視距離不用充電的通話器,如果是我,我也隨身帶著。
“你好艦長,我想你不會在這裏待上整整幾個月對嗎?”
我質問著他。
迷霧傳遞的信息讓我驚愕,212艦長是個固執的船長,他隻相信自己的判斷,這為他帶來了數不盡的財富與勝利。
但長期的獲勝讓他患上了失敗恐懼症。
如今212艦長會在指揮室一個人度過整個航程,他害怕因為自己而導致的失敗。
“不,我當然會,博士,這是我的使命。”
212艦長像是沒聽懂我的質問,他固執的將我推出門外。
大門在砰的一聲巨響中緊閉。
恍惚間,我看到212艦長的右手變成了枯骨,他被詛咒了,那是大海的詛咒,是淺海的悲鳴。
“博士,請往這邊來。”
一名士官向我敬禮,他受命前來指引我前往房間。
我衝他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