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情況已經完全逆轉。
吳鋒感到一股脫胎換骨的輕鬆。他不但擺脫了絕境,更將斬殺敵將的戰功輕易攫入囊中。
舞動長劍,不費吹灰之力,如同信手拈來一般斬下了凰虛道的首級。
但最後一刻,凰虛道的鳳翅鎏金镋也呼嘯著掠過,將吳鋒的兩名追隨者割下人頭,方才無力地轟然墜地,發出淒厲的呻|吟,似乎是為主人而哀歌。
在這一刻,吳鋒彎曲身子,向凰虛道鞠了一躬。
他看見這宿將的雙目中露出欣慰的神情,緩緩閉合。
“將他的身軀和他的法寶一起厚葬了吧。”吳鋒對羅廷玉道。
此時,蘇燦正看向這個方向,表情森冷。
吳鋒立刻恢複了輕佻的表情,向著蘇燦打了個呼哨,然後將凰虛道的腦袋提了起來。
“敵將安祥城城主凰虛道,已經被我討取。”吳鋒似是漫不經心地道。
他心中暗忖:蘇燦麾下竟有如此優秀的鐵炮手,在槍法上的造詣,比起自己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燦嘴唇翕動起來。
如果左成政不發出這一槍,吳鋒未必能殺死凰虛道,蘇燦趁著雙方激戰到白熱化殺進來,實是大有機會。
結果他讓左成政刺殺吳鋒,不但失敗,更是將凰虛道的人頭送到了吳鋒手裏。
他決不能說凰虛道是被槍打死的,不然吳鋒一旦問起子彈從哪射出來,鬧到蘇夢枕麵前,左成政就將完全暴露。
所以蘇燦也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打落牙齒和血吞。
“啊哈,蘇燦公子。”吳鋒微笑道:“今天天氣不錯。”
說著手起一劍,又將一名血戮營老兵斬死。
他盡力地維持著自己的神氣,不讓蘇燦看出他受了不輕的內傷。
雖然其實沒什麼妨礙。在這戰場上,蘇燦絕不敢直接對他下手。
但他的傲氣讓吳鋒不允許自己在蘇燦麵前表現出任何的軟弱。
“是不錯。”蘇燦強裝平靜地道。
他心裏早已是怒火奔騰。
吳鋒那寫意的微笑,在他眼裏是不能更大的嘲諷。
然而他卻隻能暗暗咬著牙,將一切挫敗感全部壓在心底。
那是一種心肺都要爆炸的感覺。
吳鋒似是不經意地看向上方。
算起來子彈應該是從那邊射過來的。
這一刻,蘇燦也不由心驚肉跳。
左成政在高崖之上發出一聲低低的喘息。
縱然隔了這麼遠,他仍然感覺那兩道目光仿佛釘在自己身上,如同附骨之疽,無法擺脫。
該死的狗|屎運。左成政心中恨恨地暗想道。
但他其實明白,這種想法也許隻是掩飾自己的恐懼。
何況如果一個人運勢好到一定程度,擊敗他便將成為不可能的事情。
凰虛道戰死之後,斷後的三河士卒們卻依然奮勇搏戰,隻是失去指揮,卻並未因此崩潰。
他們本就是為了求死,主將的身亡越發激起了他們的壯烈之心。
這些士卒們奮力搏戰,直到最後一人,沒有一個投降,也沒有人被俘。
神堂士卒十倍於三河人,但為了擊殺這九十多名斷後士卒,卻依然付出了同樣人數的代價,而且死傷的往往同樣也是精銳。
這樣的兌子,足以讓神堂的士兵們感到震撼和恐懼。
無論如何,這一場安祥城之戰,終於就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