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聲音冷且尖銳,陰森森,殺氣騰騰,正是他父親最得力的心腹兼大弟子,也是這次行動的實際負責人。
鍾南一句話也不,起身徑自走了。
一張陰冷寡瘦的男人臉突然伸到慕櫻麵前,與她臉對著臉。
慘淡的月光下,這種情景不亞於見鬼。
慕櫻皺起眉頭,麵無表情地盯著男人看了片刻,露出一個癡傻的笑容。
男人嫌棄地一挑眉頭,抓住她的衣領將她扔到船艙裏,沉聲命令:“加快速度。”
風不是在第二才起來的,而是船到江中,便起了大風。
江水浩浩湯湯,風機浪湧,船宛若一片葉子,在疾風大浪裏顛簸無依。
慕櫻暈船難受,一不心,頭撞到船艙上,痛得像要裂開。
她暈乎乎地,四處摸索,想要找到一個可以固定自己的地方,卻抓住了一雙手。
鍾南皺著眉頭,緊緊抓住她,粗魯地將她按在腿邊,他是北人,也不精通水性,比她還要難受幾分。
但他武藝高強力氣大,又占據了有利地勢,得以穩穩當當。
好不容易風平浪靜,慕櫻掙紮起身,看向鍾南。
卻見鍾南猛地將她推開,踉蹌著衝出去,趴在船舷邊大吐特吐。
慕櫻跟過去,探著頭看,他慘白著臉若無其事,淡道:“我吹吹涼風。”
“哈哈哈……吹吹涼風……死要麵子活受罪……”
慕櫻從睡夢中笑醒過來,發現自己並不是在那艘飄飄蕩蕩的船上,而是躺在月亮湖邊的木屋裏。
月亮湖被風吹著,發出溫柔的“嘩啦,嘩啦”的聲音,和當年的寶江完全不一樣。
她起身下床,赤足走到窗邊輕輕推開窗戶。
月色正好,地萬物之間灑了一層淡淡的銀輝,微風撫著湖麵,銀光閃爍,幽美極了。
被綁去齊國的事情已是過去那麼久,今夜怎會突然夢見呢?
慕櫻思緒萬千,覺得有很多話想和鍾南。
她從窗戶裏跳出去,沿著木質的長廊,做賊一樣輕手輕腳往前走。
房間是慕二娘子分配的,防賊一樣把她分在房屋的最左邊,把鍾南分在最右邊。
這意味著,慕櫻和鍾南要去彼此的房間,必須經過家裏所有人的房間。
慕二娘子也就罷了,年紀大又不會功夫,哪怕就是在她麵前來回十來趟,她也不知道的。
慕雲晗和慕安也還好,功夫都沒有慕櫻好,大家旗鼓相當。
顧老頭和顧神婆身體不好,也不管閑事。
但是顧鳳麟和醫長老,大米,慕立耳聰目明,一個更比一個賊精,稍有風吹草動立刻就能知道。
搞得每次慕櫻想去鍾南房間裏,都覺得自己是跋涉了萬水千山,曆經了九九八十一難。
今夜也是一樣的,慕櫻在長長的長廊上走著,覺得自己就是個賊,而且是那種非常心虛的賊。
她每走兩步就要停下來豎起耳朵仔細地聽,還要眼觀六路,省得家中的貓貓狗狗突然躥出來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