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爸爸呀……”座座山巒從眼皮地下掠過,陶冰劃過一道靚麗的拋物線,險險擦著前方山峰的頂尖,而後疾速穿過山腰的密林樹冠,嘩啦、哢嚓、劈裏啪啦……
“啊……媽媽呀……”比過山車、蹦極還刺激百倍的滑翔,陶冰打水漂似的起起落落,身不由己地隨著慣性往前衝,穿透密林,順著著山坡往下滾。
身下的機關椅早已分崩離析,被離心力折磨得直欲嘔吐,陶冰在頭暈眼花之際,依稀看到了遠處熙熙攘攘的農田。
“還真的有村子?”陶冰心中一喜,卻不防前方已是懸崖盡頭,他隻覺身下一空,便又開始翻滾著作自由落體運動。
噗!幸運的是下方是一個爛泥潭,陶冰以頭觸地,綿軟的泥潭輕描淡寫地接納這股衝勢。
泥水四濺,陶冰腰部以上盡數插進泥潭,隻留一雙無力的腳丫隨著輕風搖曳。
泥潭邊,鼻子下掛著兩條青鼻涕的村娃兒正悠閑地趕著鴨子,直到被身前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他愣愣地大張著嘴,鼻涕順流而下,被下意識地吞進腹中。
這裏不是生化世界,沒有外星來的病毒之類的好萊塢式劇情,因此小屁孩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拿著趕鴨子的竹竿就往陶冰還冒著青煙的屁股上捅。
還別說,挺有意思的,村娃兒覺得非常有趣,心說這天上怎麼下起人來了?好嘛,這還是活生生的呐,神仙還是妖怪?
村娃兒望了望黑不溜秋的天空,想了想最終還是扔掉竹竿,學著魯智深倒拔楊柳的功夫,抱著神仙的大腿使勁往上拉!他想看看這位鳥人的真麵目,說不定還能學兩手功夫,以後吃穿就不愁了!
“呸呸,好臭!咦?”陶冰坐倒在地,拚命吐著泥沙,卻突然發現身下有人,他一驚,騰地站起身,搖晃著因為窒息而翻白眼的小屁孩:“喂,小子,沒事吧,喂,醒醒,死了沒有?”
“呃、呃……”口中喝喝有聲,村娃兒臉色脹紅,彎腰嘔出一大堆未消化的穢物。
“好臭!”
“好臭!”兩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冬日的溪水,意外的沒有想象中那麼冰冷,陶冰洗盡汙穢,換了套衣服,嘴裏叼著煙坐在草叢上,百無聊賴地望著水邊嬉戲的村娃兒,在他身邊,臨行前順帶的包裹奇跡般地沒有遺落。
“喂,小鬼,這麼冷的天,別玩的太久了,再這樣磨磨蹭蹭,鴨崽都跑光了!”陶冰喊道。
“啊!”忘乎所以的村娃兒頓時惶然,蹭地跑了過來,四顧問道:“哪呢?都跑哪去了?”
陶冰吐出煙圈,往身後一指,悠閑地說道:“那邊。”
“你怎麼不早說啊!”村娃兒抱怨一聲,就想去追。
“先等等,你的鴨子跑不了多遠,我有事問你呢。”陶冰拉住村娃兒。
“有什麼事比我的鴨子重要,放開我,我要追我的鴨子去!”村娃兒使勁掙,可惜胳膊總是擰不過大腿的,無論他使多大的勁,抓著肩膀的手掌依然紋絲不動。
“不急,我知道鴨子在哪,我和你一起去找,你回答我的問題,怎麼樣?”陶冰笑道。
“好!”村娃兒點頭說道:“先找到我的鴨子再說。”
追著鴨掌留下的痕跡,兩人很快就找到了在田地裏撒歡覓食的鴨群。
“小鬼,你們村在山那頭吧,叫什麼村?”陶冰問道。
“我不叫小鬼,我已經十二歲了,有名字,姓陸,名仁賈,我們村的人都是這個姓,所以叫陸家村,不過我娘不姓陸,她姓陳,是爹在另一個村娶回來的。”村娃兒坐在田埂上,望著收割完成的稻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