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止、雨歇!
時間仿佛在此刻停滯,水幕之內的‘遊魚’頃刻之間消失殆盡,似倦鳥歸巢,全部消融在水壁之中。
少了遊魚的糾纏,步步龜縮的戊土陣壓力頓減,黃光爆漲之下,本欲趁著機會奪回失地,不料在此時,一股比前者更加龐大的壓力襲來。
壓力來得突兀,並且無形無至,卻將陣勢逼得一縮再縮,伴隨著凜冽的寒意,黃芒再次黯淡,水幕之內就像被覆蓋上一層堅冰,所有的一切都凝固靜止。
‘哢嚓——’隨著堅冰的破碎聲傳來,聚集在水幕之上的青色斑點由淡青轉為深綠,速度越來越快,仿佛一撮撮苔蘚,密密麻麻地布滿整個水壁。
最終,深綠色的斑點中,一枝枝嫩芽從水幕延伸而出,仿佛放快無數倍,嫩芽以水幕為土壤,眨眼之間暴長成參天巨樹!
沒有枝杈、沒有莖葉,粗壯的木樁仿佛一杆杆嗜血的長槍,違反本能地向中心的戊土陣爆射而出!
槍出如龍,藥房如同散發著耀眼光芒的太陽,成了樹樁競相角逐的對象,籠罩在外的黃芒如脆弱的蛋殼,布滿水幕的綠意化為最鋒銳的長槍,輕鬆貫穿了八旗陣的防禦。
轟隆!
一聲爆裂的炸鳴,無數杆長槍刺破陣勢,不分先後地插滿藥房四周。煙塵四散,失去防禦的藥房如同一塊酥軟的豆腐,在無堅不摧的攻勢下轟然倒塌。
“不堪一擊!”青鳥嘀咕著將纖手一揚,水幕之內的樹木立即倒卷而回,如同從來沒有出現一樣,化為純粹的綠意消散在水中。而隨著木樁消失,水幕也漸漸隱去,分解成細小的雨滴隨風而逝。
夜鶯蹙眉提醒道:“大姐,藥房下麵才是真正的據點,這些人恐怕都藏在地下——”
話未說完,藥房所在地麵突然坍塌,本該瓦礫不存的地麵頓時露出偌大一個深坑,土石之中,一片黑煙蒸騰而起,鋪天蓋地地向兩人所在湧來。與此同時,一個個狼狽不堪的身影從凹洞之中爬出,頭也不回地四散逃逸。
夜鶯眼尖,一眼便看出這黑煙的本質,卻是一隻隻小指大小的怪異飛蟲,其樣貌猙獰,甲殼烏青,料想乃是劇毒之物。
毒蟲猖狂,遮天蔽日地嗡嗡飆射而來,很快,兩人所在天空就被毒蟲填滿。
“想拖延時間?”青鳥俏眉一揚,冷哼一聲,束於腦後的發絲頓時掙脫絲帶披散開來。
青絲狂舞,如同蒸騰的火焰熊熊燃燒,青鳥一甩頭,根根發絲猶如靈蛇探首,蜿蜒飆射而出!
哧——
猶如無限延伸的曲線,秀發尖銳堪比鋼針,才一照麵,毒蟲所形成的黑霧便被刺了個大大的窟窿,盡管毒蟲數目眾多,左衝右突之下,依然無法突破這發絲組成的浪濤。
再敏捷的飛蟲,也躲不過勢如破竹的針海,漫天毒蟲被刺穿,好似連成一線的螞蚱。
青鳥再次甩頭,秀發又如鞭子般縮回正常長短,蟲屍簌簌而下,被甩得滿地都是。
洋傘脫手而飛,隨風蕩向遠方,冰冷的雨水終於如願以償地墜落,打濕了衣裳,夜鶯毫無所覺,她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身旁的青鳥身上。
靛藍的雙瞳,蘊藏凜然殺機,青絲如雪,飄散如繽紛的黑緞,那瞬間散發而出的殺意和妖嬈,即便身為雌性的夜鶯都為之深深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