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太陽剛剛升起。
平城四周響起了沉重的牛角號聲。
人們紛紛從城門湧出,向著遠處山腳的平地彙聚。
大路、小路上,有人披著麻衣,腰上係著草繩,哭天搶地跌跌撞撞的走去。
在山腳的平地,2000個騎兵圍著一處巨大的窪地。
將所有人都隔離在外圍,不過外圍的人看向窪地,就如同鳥瞰一般。
在窪地中央,立著200個柱子,每個柱子旁都有立著一個頭戴紅巾,手係紅布,拿著大刀的壯碩漢子。
在窪地北側臨時搭建的高台之上,葉凡威嚴冷峻。
封振宇和白英肅然而立於葉凡兩側,神情淡漠。
葉凡麵前站著兩排黑衣官吏,這是從武國各處的縣令或守將。
高台下則有上千人,分別是各處的屯長,所有人都沉默著。
風吹著葉凡的旗幟,啪啪作響。
日上三竿,封振宇下令:“押犯人進場!”
白英迅速發出旗令,兩千人有秩序的讓出一條路,一個長矛隊伍分兩列,夾著長長的人犯隊伍,進入法場。
他們手上都用粗大的繩子綁著,腳上帶著沉重的腳鐐,走著發出一陣陣“鋃鐺鋃鐺”的利器撞擊聲,非常刺耳,五十米開外都聽的清清楚楚。
他們曾經或許會相信,有神奇的赦免,或許相信他們家族的力量會免於刑罰。
但是此刻,他們每個人的手都不禁顫抖起來。
他們再也沒有狂傲和囂張,個個垂頭喪氣,臉色煞白。
不過最讓葉凡揪心的是,最前麵的就是曾經招待過他喝酒的單臂漢子。
下一個是雙腿盡失的屯長老伯。
不知道是他人的刻意安排,還是命運的巧合。
葉凡將目光投向後麵的人身上。
隻見他們有相當一部分人,已經年過六十,白發蒼蒼。
他們曾經也是為武國拚命流血,戰場廝殺過。
還有一部分是青壯年,如今也是腦袋耷拉著,沒有了精氣神。
將這些人分別綁縛在木樁之上,每個木樁上都有相應的名字。
兩個士兵將屯長架起來,綁在木樁上。
屯長看著高台上的葉凡一言不發,頭顱靠在木樁上呼呼喘著粗氣。
忽然,他挺了挺身,掙紮著將腦袋用力向後擰,嘶聲喊道:“武國人,不要忘記了今天,我們這樣死的可恥啊,我們跟周狗的仇還沒有報啊……”
說完掙紮著向前伸頭,然後用力向後撞去。
隻聽“噗”的一聲,尖銳的一節木刺,刺進咽喉,一股鮮血噴湧而出。
屯長的屍體,挺挺的掛在了木樁之上,手上的麻繩漸漸鬆了下來,掉在了地上。
自從雙腿失去後,他可能從來沒有站過這麼直。
葉凡曾囑咐過士兵,讓麻繩綁縛的鬆一點,也讓屯長走的輕鬆些,不必被綁的太緊,而且更重要的是,屯長一定不希望這樣死去。
霎那間,陷入了安靜之中。
葉凡望著眼前的一切,安靜肅然。
“行刑!”封振宇在安靜了一陣後,肅然喊道。
喊聲在山穀回蕩,四麵山頭的眾人被這聞所未聞的場景深深震撼。
喊聲中夾雜著哭聲,那是外圍親人們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