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藥碗,柳新雅輕撫著小醅軟軟的毛,喃喃的自言自語:“這個柳芽也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小孤女,雖然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但是還有一個小後娘——小醅,看來柳芽的家境還不是一般的複雜哦~”
小醅靈動的大眼睛一閃,看著她“喵~”了一聲,好像在回答似的。
更何況,柳新雅回想起這個秀英說話時的神情,眼神飄忽不定,言辭閃爍,對小桐又是過分的緊張……還有東西廂房對比一下,自己這個房間也太簡陋了,那麵價值不菲的鏡子就是自己親媽最值錢的嫁妝之一,居然會擺在她的梳妝台上?看來她隱瞞了很多!估計是欺負她年紀小,霸占了親媽留給她的嫁妝。
母親帶的起陪嫁婢女,父親是秀才,又是校長級別的工作待遇,還有田地自給自足,按理日子應該過得挺滋潤啊。可看看現在這家徒四壁的樣子,父親走了才兩年而已,家裏的變化也太大了。
這幾****病著,除了喝藥,飯菜就是簡單的粥,開始還是米粥,到今天已經改成野菜粥了。
這個秀英必定隱瞞了重要的事,可是她不肯說的,怎麼才能弄清楚呢?想了半天,也沒什麼對策,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年齡太小,局限性太大,直接起衝突,吃虧的隻會是自己。摸著頭上隱隱作痛的地方,柳新雅有個感覺,柳芽出事跟這個女人肯定有關係。
正想著,突然聽得院子裏有人來了的動靜,秀英阿娘的聲音裏帶著討好跟謙卑,“哎呀,二嬸,您老怎麼來了?稀客稀客啊,快進屋坐吧,我去給您泡茶。”
“不必了,我就是來看看柳芽的,怎麼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居然都不告訴族裏,”一個利落的聲音打斷秀英的殷勤,“還有,別叫的那麼親近,我可不是一個妾的嬸子!別忘了自個兒的身份!”
秀英的聲音頓時低了八度,柔順的告了罪,“是奴婢的不對,看到二夫人太高興了,忘了形,該打,該打!”頓了一下,接著說:“柳芽兒就是摔了一跤,撞了頭,大夫都說沒什麼事,養養就好了,我想著小孩子頑皮,這點小事還是不要叨擾族裏的好,就沒上報。原是奴婢的錯,小孩子爬高,結果跌到了。是奴婢沒看好,您就懲罰奴婢吧。”
“知道錯就行了!二郎去了,就留著這麼一雙寶貝兒女,本來是要交給族裏富裕人家養的,是你一力承擔,拍著胸保證照顧好他們,才許你一個妾當家,要是你沒這個本事,就趁早把孩子交給族裏,三叔公家想要個女兒,五房的老四家正好想過繼一個兒子……”
“不,不要啊,奴婢知道錯了,是奴婢不好,認打認罰,可是千萬別帶走我的孩子,二郎就這一個兒子啊,不能過繼給別人啊。”撲通一聲,應該是秀英跪下的聲音,聽起來聲淚俱下,情真意切。
“你就知道你兒子,柳芽兒就不是二郎的女兒嗎?說起來她才是七房正經的嫡子嫡孫,要是她出了事,你覺得你還能保得住你的兒子?”利落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一絲嚴厲,“還不快帶我去看人。”
片刻,房門被打開,進來一個麵相端莊的婦人,隻見她身材高挑,綰著高髻,頭戴碧玉簪子,身穿墨綠織錦對襟上衣,玄色高腰裙,輕紗披帛,亭亭玉立的走進房間。
柳新雅好奇的看著這位別致的人兒走到床前,親切的拉起她的小手,笑眯眯的問:“柳芽兒,頭還痛不痛了?身上還有哪裏難受啊?”
“哪都不痛了,謝謝您的關心,請問,您是誰呀?”柳新雅低下頭,露出一個羞澀的微笑,輕輕地問。
那個婦人聽了臉色一變,回頭嚴厲的看著秀英,厲聲喝道:“這孩子究竟出什麼事了?怎麼不認人了?你還不說實話!”
本就忐忑不安的秀英腳一軟,連忙跪下分辨,“大夫說……說是因為撞了頭,暫時記憶受損,不過會慢慢好的,大夫真的是這麼說的,隻要喝點活血化瘀的藥,就可以了,這幾天她喝的藥,我都已經是買的最貴最好的了。”
“記憶受損?!你就是這麼帶孩子的嗎?看看這樣的房間哪裏是一位書香門第的小姐的閨房?在看看孩子的臉色,你真當我們柳氏無人,連個孤女都庇護不了了?!不行,我馬上帶孩子們走!“這個大嬸還真是雷厲風行,邊罵邊招呼外麵的人進來帶人。
“二夫人,我真的是盡心盡力了,這次真的是意外啊,柳芽兒,快幫阿娘勸勸你二嬸娘啊。”秀英跪在門後,攔著門外的人。
柳新雅心念電轉,是趁這機會離開這裏比較好呢?還是留下繼續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