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天有些詫異的挑了眉,“人禍?”
徐旭用悲憫的眼神看著天,歎息:“是啊,六年前竹山水壩決堤,十一個村莊被淹,死了數萬人,原本富饒的竹山縣財物損失高達數百萬兩紋銀,這裏還包括了一個鐵礦被全淹,損失不計其數。”
藏天有些默然了,那場大水,造成無數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到現在還讓很多人唏噓不已。
這樣重大的事故,連累聖上也背上了失德的譴責,這就是為什麼一旦有人說是隱衛行事有違天和引來的天譴,立即就讓聖上下令斥責隱衛的最主要原因,聖上也需要一個能轉移責任的借口!
“但是老夫一直對失蹤人口有所疑慮,經過老夫近幾年的走訪,失蹤人口裏有大半都是青壯年男子,在那樣嚴重的大水中,消失的居然大多數都是壯年男子,公子你不覺得奇怪嗎?”徐旭坐起身子,正色看著藏天。
藏天眉頭緊蹙,“旭師父,你是說他們不是一般的失蹤?”伸手扶過徐旭,抬手扯過一個靠背給他墊著。
徐旭點點頭,調整了坐姿,“這個問題的答案歸結到一個人身上,他就是當年竹山縣的宣節校尉——柳鈞升。”
這下連藏天都動容了,這個柳鈞升不是柳芽的大伯嗎?“難怪旭師父您之前上報說要查找此人!”藏天有些明白了。
“對了,前幾日趙王府的人過來也在問查此人,被我擋了回去。看來趙王也開始插手此事,莫非聖上……?”
藏天搖搖頭,“不是趙王,是世子在幫人找他,應該還沒有驚動上麵,不過我擔心瞞不了多久了。此人做了什麼,您會懷疑到他。”
“他在六年前來竹山縣征兵,抽調了每戶的壯年男丁登記在冊,然後就發了大水,他登記的那些人都在失蹤人員名單裏,包括他本人。”徐旭眼裏閃過一絲精光。
“您的意思是這些人都被秘密征用,但是卻不在朝廷兵部名冊裏?——就是說有人在私下招兵買馬——這是,這是要造反!!”藏天失聲脫口而出。
徐旭連忙做出噓聲的手勢,“輕點聲,事關重大。不隻如此,還記得那個被淹的鐵礦嗎?裏麵剛開采出來近兩萬噸的鐵礦石也不翼而飛,都說是被大水衝走了,但是有人看見那些鐵礦石在大水前幾日就被陸續運出了。”
“是何人看見?可有口供?”
“本來都有的,口供上連手印都有,現在全沒了!”徐旭歎了口氣,密室被發現了,那些人是不會放過裏麵的任何資料的。
“還有那些全家都遇難的富戶們,有可能在大水前早就被滅門了,財物也被提前洗劫過,因此竹山縣上報的那數百萬兩的紋銀極有可能流入了某個人的口袋!”徐旭說著麵色陰沉下來。
錢財,人馬,鐵礦,這些因素彙集起來,分明有人精心製造了這場水禍,為的就是掩飾這些罪證!用十一個村子無辜百姓的性命,給如此的狼子野心陪葬,這個幕後的黑手實在罪大惡極,罪無可赦!
藏天咬緊牙關,居然還趁機打擊到了對皇室忠心耿耿的隱衛,這個造反者心思之縝密,手段之毒辣,心腸之狠毒,實屬罕見!
“旭師父,那個幕後的人就是這次襲擊竹山隱衛的人吧?那麼——那個柳鈞升也在其中嗎?”想到柳鈞升,藏天的心抽了一下,若是他造反的罪名坐實,那麼柳芽可是三族之內的至親,必定被株連的。
虧她還心心念念等著大伯回去為她主持公道,恐怕這個大伯才真的是催命符呢!
徐旭不知道公子所想,考慮了一下,言辭有些閃爍,“這次襲擊我們的人都是帶著很古怪的麵具,這個具體的我要回去跟家主商量。”
說完,他抬眼看了看藏天,見後者沒有太大的神情波動,接著說:“至於那個柳鈞升,老夫並沒有見過,隻是所有疑點都歸結在他身上,他現在在哪裏?是否還活著?都還是未知,要知道官方在冊的記錄裏,他可是失蹤人口!不過,老夫在被關押期間,好像聽到那些麵具人之間的對話,在說什麼‘人沒找到’之類的,看來他們也在找什麼人,難道就是這個柳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