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看著蘇棉棉蒼白的臉色,關切地問:“蘇娘子,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蘇棉棉強笑著,“無妨,就是突然有點兒頭暈,老毛病了,隻要歇歇就好!”
“可是因為今天忙著做飯,累著了?你快坐下,別站著了!”阿竹一著急,就想過來扶她,動作幅度驟然加大。
“你別動!”蘇棉棉生怕他又弄痛了傷口,情急之下,連忙按住他的手,“才剛包紮好傷口,別又裂了!”
第一次碰觸到蘇棉棉的手,阿竹的心裏卻沒有半分旖旎的感觸,她的手冰冷異常,僵硬中還帶著一絲顫抖。
蘇棉棉碰到他溫熱的大手,頓覺不合時宜,整個人跳起來,後退到門口,慌亂的扔下一句,“我……還有客人在等……先去忙了!”
阿竹剛開口想解釋什麼,就見佳人已經匆匆離去。
悵然若失的看著自己的手,那種冰涼的觸感仿佛還在,心裏卻開始空了。
蘇棉棉悄悄躲進自己的茶室,今天她一下子得到了太多的訊息,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尤其是幾乎快被自己遺忘的本家,居然突然出現了一個堂妹。
柳芽,這個被趙王妃心心念念惦記著的娘子居然就是自己的堂妹,蘇棉棉咬緊了牙關,那麼她跟趙王妃之間的合作還要不要繼續?
自己的堂妹跟世子之間又是什麼關係?能讓趙王妃如此忌憚的,看來她跟世子的關係匪淺,那麼直接通過堂妹,為父親的事情奔走,會不會比她冒險跟趙王妃合作,與虎謀皮來的更妥當一些呢?蘇棉棉仔細斟酌起來。
父親在家的時候,很少提起祖父一家,那個時候蘇棉棉還小,很多事的記憶都模糊了,隻隱隱感覺父親對祖父是有怨言的!
但究竟為了什麼,她就不得而知了!或許阿娘會知道得更清楚一些。
——對了,這件事必須讓阿娘知道!
蘇棉棉拿定主意,簡單收拾了東西,叫過順子輕輕囑咐了幾句,匆匆離開了休閑館。
順子輕手輕腳的來到阿竹的房間,見阿竹閉著眼安靜的躺著,以為他睡著了,便靠在一邊打盹兒,蘇娘子走的時候特意吩咐的,讓他貼身照顧竹老板。
“蘇娘子人呢?”冷不防,一個聲音問起。
順子嚇的差點坐到地上,愣愣的回答,“蘇娘子說家裏有事,要先回去一趟,走的挺急的。”
說著,順子小心翼翼的看了阿竹一眼,“蘇娘子吩咐我了,讓我好好照顧您,您有事就招呼我去做吧!”
阿竹點了點頭,閉上了眼,沒有說話。
蘇棉棉家在京城,家裏還有一個體弱的母親,一家的生計全是蘇棉棉一人撐起,阿竹看中這個娘子,很關鍵一點就是因為她孝順、能幹,是個宜室宜家的人!
這次受傷,無形中似乎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阿竹滿意的回味著飯菜的可口,他的眼光沒錯,這個娘子果然值得他的傾心以待。
雖然蘇棉棉態度依然處處禮讓,但是她的體貼入微,溫柔羞怯,令阿竹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心,這個娘子,如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了。
蘇棉棉對世子的格外用心,他非常清楚,正因為知道世子對她根本無心,他才更要主動,一定要這個娘子明白,世子不是她的良人,她要嫁的隻能是他阿竹!
到了家門口,蘇棉棉給茶館的車夫幾個賞錢,吩咐了明天一早過來接她,便下了馬車。
這是一套兩進的小宅子,隻有兩間上房,下人房也隻有門房跟後院的兩間。
這些年家裏的經濟情形每況日下,下人隻有母親當年的陪房蘇媽媽夫妻倆個,蘇伯住在門房看門,蘇媽媽服侍母親,還有一個小丫鬟本來服侍她的,後來交給母親調教了,用母親的話來說,她也老大不小了,很多事要預備起來了。
母親本是江南的富商之女,閨名蘇婉,雖不是家中最得寵的娘子,但也是錦衣玉食長大的。
蘇棉棉輕巧的走進母親的房間,阿娘的房間永遠都是那麼的溫馨整潔,茉莉花在窗邊幽幽的吐著芬芳,她那美麗溫婉的母親,正端莊的書寫著什麼,神情專注。
蘇棉棉跟母親長的極像,溫和的氣質尤其相似,隻是蘇婉舉手投足間的從容比蘇棉棉更勝一籌。
蘇棉棉輕聲向母親見禮,蘇婉欣喜的抬起頭,貪婪地看著女兒又小了一圈的臉蛋,撫著她的手,心疼的淚光盈盈,“我的棉棉又瘦了!”
歎息了一句,蘇婉突然想到,“蘇媽媽,快去買菜,給棉棉做她最愛吃的八寶鴨子!”
蘇媽媽早就拎好菜籃了,歡喜地應了一聲,招呼上蘇伯,兩人就出了門,蘇媽媽跟她老伴都是蘇家的家生子,患難夫妻風風雨雨已經一起過了快二十年,現在老了,卻形影不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