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木門再次被人一腳踹開。
湘眉驚叫了一聲,那漢子將湘眉推在身後,警惕的看著來人,“你們是什麼人?在下吳二郎,在東街裏也算有名號的……”
來者一身黑衣,臉埋在鬥笠裏,隻抬頭冷冷地看了吳二郎一眼,後者就說不出話了。
吳二郎驚懼的看著來人,此人的眼神太冷漠,太無情,隻有那些經常遊走在死亡邊緣的人才會有如此冰冷漠然的神態。
“我家主人想見你家娘子,跟我走一趟吧!”來人的聲音跟眼神一樣冷漠。
吳二郎身軀有些顫抖,但還是護著嚇得搖搖欲墜的湘眉,壯著膽子開口,“有……有事就帶我走,不關我家娘子的事!”
湘眉緊緊的拉著吳二郎的手,哆嗦著,“二郎,不要……”
“那就一起走一趟吧!”來者倒也幹脆。
吳二郎扶著搖搖欲墜的湘眉,知道此事是躲不開了,緊緊握著湘眉的手,“娘子,放心,一切有我!”
趙王坐在屏風後麵,觀察著外間相互扶持著的男女。
聽了湘眉的身份,以及她對世子所做的供詞,趙王眉頭緊蹙,那個嶺南出產的毒蛇花粉,同樣讓他想到了晉王。
難道晉王沒有真的變傻?那麼這些年養精蓄銳下來,顯然他的實力已經深不可測。
對於晉王真正的實力,趙王了解的可比皇後更具體,想到武皇貴妃手裏的勢力,本以為早就在當年隱衛的全力反擊之下,土崩瓦解的可怕勢力,若一直掌握在晉王手裏,紮根在嶺南,那麼現在那些人每一個都足以令他們安逸於京城的皇族膽戰心驚。
尤其是現在隱衛鏡天身故,元氣大傷的情況下,那裏還能有與那些人抗衡的能力。
趙王閉目思索著,突然猛得睜開眼睛,鏡天的死,難道跟這些人有關?
若是連鏡天都被他們謀害了,那麼莫非那個可怕的勢力已經失控了?
想到宮裏設計皇嗣的陰謀,趙王雖然早有覺察,更是帶著某種樂見其成的目的一直有所隱瞞,可是對於那個幕後之人,趙王懷疑過任何人,卻從來沒有懷疑過變得癡傻的晉王。
不行,策略必須做出改變,現在已經不是計較皇後跟藏天之間私人恩怨的時候了。
隻要證明晉王是裝瘋賣傻,那麼他的所作所為可是謀逆叛國的大罪!
趙王眼眸陰鷙起來,晉王!居然還敢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京城,他是篤定自己不會被人懷疑嗎?
“馬上派人盯住晉王的一舉一動,尤其是跟京城什麼人接觸過,給本王盯緊他!”趙王沉穩地下令,“還有,全力查找出那個叫青青的遊醫!”
“外麵兩人如何處理?”
略微停頓了一下,趙王接著說,“外麵兩個人,放他們回去,對此事讓他們不要聲張,不要影響世子的調查,給他們點錢也可以!”
三刻鍾之後,吳二郎跟湘眉捧著銀子呆坐在自己家中,相互對視了一眼,恍如隔夢。
若不是勉強扣上的木門搖搖欲墜,以及手裏白花花的紋銀,吳二郎幾乎以為自己從未離開過自己的破屋。
看了湘眉一眼,吳二郎有些吃力地咽著口水,“娘子,這是怎麼回事?”
湘眉呆呆地搖著頭,“奴家也不知道,今天上午來的那夥人自稱是世子殿下,他是為了當年我被人陷害出宮的事,過來查訪,可是後麵來的這夥人奴家就真的不知道了!不過,似乎對咱們沒有什麼害處,對不對?”
可能女人與生俱來的適應性就優於男人,很快,湘眉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今天從天而降的銀子跟吃食上,“不管怎麼樣,咱們以後有好日子過了,不是嗎?咱們可以用銀子賃個鋪子,做點小生意!”
吳二郎眼睛亮了,反手握著湘眉的手,“娘子,有銀子了,先給你治病,青青娘子說了,隻要有錢買藥,好好調養,你的身體會好起來!”
湘眉輕撫著自己的臉,想到日間居然被人認作老婦的悲哀,不由得悲從中來,這些年的委屈,不甘,似乎終於出頭之日,她失聲痛哭起來。
吳二郎被湘眉的哭聲弄的手足無措起來,憨厚的勸道,“別怕,別怕……別哭,別哭!”
湘眉抬起淚眼迷蒙的眼,看著吳二郎黝黑的臉,百感交集。這個男人沒什麼本事,但是他從來沒有嫌棄過她病弱的身體,收留她,用他自己的方式樸素地關懷著她。
人說難得有情郎,被趕出宮的打擊,本來對她是毀滅性的打擊,如果說青青救了她,讓她知道了自己的冤屈,那麼是這個男人重新讓她恢複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