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新雅端著托盤緊隨著蕭裕鳳上了三樓,剛拐進樓道就看見蕭裕鳳僵直著身子,立在閻嫣氈房外麵。
敢情蕭裕鳳這是當著閻嫣一眾手下,正大光明的在偷聽閻嫣跟李莫離的談話!
在看閻嫣貼身的兩個大月氏侍女居然也立在外麵,柳新雅微微皺起眉頭,這個嫣兒也太大膽了,居然這樣就跟李莫離獨處一室,這在大月氏可能不算什麼,但是在大周,就算嫣兒年紀不大,這也是對娘子的閨譽大有影響的舉動。
“鳳兒——”柳新雅不悅的在蕭裕鳳背後開口。
“噓!”蕭裕鳳掩住柳新雅的嘴巴,眨巴著眼睛,“聽——裏麵剛談到關鍵,別打擾她們!”
閻嫣貼身侍女之一的朵瑪也低聲用生硬的大周語言附和蕭裕鳳,“公主讓我們等在外麵!”
柳新雅無可奈何地頓住腳步,她算明白了蕭裕鳳有恃無恐所為何來,外麵這些大月氏族人對大周語言認知有限,恐怕沒人會認為蕭裕鳳是在偷聽。
隻聽裏麵對話正入佳境。
“……公主,你還要水嗎?”李莫離變聲期獨有的嗓音輕柔的問道。
“莫離哥哥,你什麼時候開始改口稱呼我為公主了?難道你太久沒來,忘記以前怎麼叫我的了?”嫣兒似乎崛起了嘴,不滿的抱怨。
閻嫣的聲音聽起來精神了許多,看來心病果然還需心藥醫,李莫離就是那萬能的藥引!
“嫣兒,你這病要多喝水,有什麼想吃的嗎?”李莫離從善如流的改口。
柳新雅連忙在心裏為世子打氣,很好,保持這樣繼續下去,最好是李莫離能勸得閻嫣吃進去東西,喝進去湯藥,那閻嫣的病好起來就快了!
“我什麼都不想吃,就是心裏難受……”閻嫣似乎有點想表白的意思了。
柳新雅的心中一緊,跟蕭裕鳳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色,兩人開始戒備,李莫離稍有不耐煩的拒絕之意,她們就衝進去打岔。
李莫離抬起頭,看著閻嫣萎靡憔悴的小臉,心一軟,到嘴邊的話實在說不出口,隻能溫和地開解,“嫣兒,你要快點好起來,我不是答應過,要帶你去看賽馬嗎?你現在這副樣子怎麼出發?”
閻嫣眼中放光,果然被李莫離的許諾轉移了注意力,“莫離哥哥要帶我去看賽馬?你是認真的?什麼時候?”
“每年夏季的皇家賭馬就快開始了,估計月末就是開幕式,你要爭取快點好起來!作為獎勵,我會邀請你一起去,我的紅雲兒也會參加,怎麼樣,想好壓多少沒有?”李莫離繼續拋出誘人的誘餌。
“莫離哥哥也下場?我壓一千金!”閻嫣一擲千金。
李莫離微笑著搖頭,“這樣專業的賽馬大會,都是專業騎士比賽的,我可沒那個資格下場,不過我的愛駒紅雲兒可是蟬聯幾屆的冠軍了,你壓我的馬不會虧!”
蕭裕鳳挽著柳新雅的手臂緊了緊,眼睛裏也興趣盎然,“我也想參加!”
柳新雅無奈地看著她,她就沒聽出來李莫離在哄閻嫣嗎?居然也想去湊熱鬧!
“你先想辦法把這粥給嫣兒灌進去,然後在哄著她吃藥,那麼她或者還來得及活蹦亂跳的親自去賭馬!”柳新雅低頭看著珍珠米薏仁粥,心裏慶幸,還好用保溫的砂鍋煨著,不然這會兒功夫非涼了不可!
裏麵傳來水杯響動的聲音,柳新雅知道是李莫離在給閻嫣倒水,心裏繼續為世子打氣,再加把勁,就能哄著嫣兒吃下去東西了!
一陣沉默之後,李莫離似乎有些狼狽地幹咳了一聲,“咳!鳳兒給你找吃的去了,怎麼還不回來?”
柳新雅跟蕭裕鳳都聽不出屋內發生了什麼,但是從世子略顯倉皇的語氣中都能感覺出裏麵的氣氛有些尷尬。
“莫離哥哥,你為什麼不收我的玫瑰纏臂金?”閻嫣委屈的聲音傳出來,柳新雅跟蕭裕鳳頓時變了顏色。
大月氏女子的纏臂金一向都是女子送給最重要之人的信物,尤其是雕著玫瑰圖案的纏臂金,幾乎就是愛情信物的代名詞!
想不到閻嫣居然如此直接就向李莫離送出了這樣禮物,這比表白更直接,更認真!
李莫離不會不知道大月氏這個風俗的意義,也因為他無法回應閻嫣的感情,隻好拒絕接受閻嫣的纏臂金。
“嫣兒,你的意思我懂,但是咱們兩個身處的風俗不同,大周的習俗,你也了解,我今天要是不負責任的收下來,才是對你最大的傷害!你明白嗎?”李莫離語氣難得的嚴肅。
閻嫣沒有說話,柳新雅暗道不妙,好不容易閻嫣緩和了情緒,這下又恢複原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