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看著阿竹徑直走向那座竹屋,驚的花容失色,連聲問,“喂,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這個時候,喚晚已經出現在竹屋頂上的瞭望台之上,衝著阿竹打手勢。
阿竹眼眸凝重起來,回頭看著錦繡,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想,我們來晚了!”
錦繡臉色慘白地看著喚晚等人在竹屋四處搜尋,顫著聲音,“你是說……晉王府的人已經來過了?”
阿竹點了點頭,手底沒有歇著,他巡視四周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試圖尋找出蛛絲馬跡的線索。
錦繡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眼裏帶著不可置信的沉痛打擊。
阿竹不是不想安慰錦繡,但是人家畢竟是年輕娘子,這樣的打擊也不是一言半語的安慰就能安撫的,說的多不如行動起來,快點找出能幫助錦繡的線索。
這一找,真的發現了山道上有不少馬蹄踩踏的痕跡,可能山裏下過雨,留下的可辨認蹤跡已經消失了很多,但是可能相隔時間不算久,在一些雜草覆蓋的地方,還是依稀可見有大批人馬經過的蹤跡。
顯然這裏已經被人捷足先登,除了晉王府的軍士還能有誰!
阿竹麵色沉重,“錦繡娘子,事情可能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咱們當務之急是快些趕到你的山寨,或許……”
錦繡抱著最後一絲幻想,自欺欺人般的自言自語道:“對的!一定還來得及!晉王府的人自顧不暇,不會有那麼多精力對付我們那個小小的山寨!”說著,邁開腳步,走的飛快。
阿竹在後麵看著錦繡淩亂的步履,無聲的歎息著,其實他心裏明白,既然這裏被大批人馬掃蕩過,那麼錦繡的家人顯然已經凶多吉少了!
喚晚等人看著錦繡麵無人色的表情,沒有人開口,他們同情地看著這個性格堅韌的娘子,這一路從京城到嶺南的辛苦,就是一般男子都叫苦不迭,而這個娘子卻默默忍受了下來,騎在馬背上跟著他們行軍,幾天下來,連走路,腿都在打顫,但是她咬著牙苦苦堅持。
離莊成員都知道錦繡是為了家人一直在苦撐,可是這臨到家門口了,居然出現如此不祥的預兆,這種打擊對錦繡而言簡直無法想象。
喚晚湊近阿竹,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我看過竹屋裏的環境,這裏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應該不是外來者……”
不是外來者,那麼顯然隻有晉王府的人來過!
阿竹的心沉了下去,其實他們都知道越往裏走,隻不過是讓錦繡麵對這個殘酷的真相越近一步罷了。
錦繡的家鄉,從前是一個寧靜祥和的小山寨,這裏的山民用勤勞的雙手建造起一座座精美的竹屋,背靠美麗的煙雨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給自足,日子一直過得十分清淨安詳。
如今這個美麗的如世外桃源般的山寨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燒焦的房屋支離破碎的倒坍在地,壓著數具大大小小焦黑的屍體,一切的一切像一個個空洞絕望的凝固體,訴說著不盡的怨憤跟不甘。
錦繡在看見已經被烈焰吞噬的村寨之時,就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喊,然後瘋狂地衝進村落之中。
阿竹等人緊隨其後,看著錦繡瘋了一樣地在殘垣斷壁之中徒勞的翻找,嘴裏喃喃地叫著,“阿媽,阿爸,弟弟……”
但是她找出來的隻有無數殘破不堪的屍體,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
最後筋疲力盡的錦繡終於在看見了一具屍體上沒有燒盡的銀飾之時,叫了一聲“阿媽——”便不堪重負的暈死在自家的院落裏,那座竹樓附近依稀可見幾株沒有燒盡的跳舞草,還在微風中顫抖著。
阿竹等人的目光早就在看到這個村落裏無辜村民的慘狀時,就燃起憤怒的火焰,他們從心裏控訴著晉王的殘暴,從多具還算完整的嬌小屍體的形狀上,他們看出了這些女子生前是遭受了何種屈辱的對到才淒慘的死去,而這一切都讓這些血性男兒義憤填膺!
錦繡被送進了剛清理出來的一座保存相對完整的竹屋之中恢複,她是急火攻心,驚怒交加,再加上身體連日來的辛牢,才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或許對於她而言,這樣暈倒著,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看,就是最好的療傷方式了。
阿竹開始著手安排著如何將這些無辜村民的屍體埋葬,早日將這些村民入土為安,不但能安錦繡的心,也算是他們盡的最後一份心。
“記得統計人數!”最後阿竹強調了一句。
錦繡悠悠醒轉的時候,阿竹等人已經將所有的村民都安葬妥當。
阿竹很細心的將所有人安葬在各自的竹樓附近,雖然碑上寫不出名字,但是至少盡量保證每一戶人家的一家人還是整齊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