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飛機的平穩降落和廣播裏空姐甜美的聲音,清淺懶懶的摘掉有助睡眠的眼罩,睡眼惺忪的望了望機窗外,想起五年前便是從這裏起飛的,隻是當時的自己,無奈的扯扯嘴角,當真是狼狽至極啊。清淺的行李並不多,簡單的就一個行李箱,她一向不愛太多的累贅,有些方麵她又是極其矯情的,比如她現在戴著一副黑到不能再黑的墨鏡和一頂寬邊禮帽來遮住她長途飛行後的超級熊貓眼和一頭早已扁塌掉的卷發,清淺一向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不喜別人看見自己邋遢憔悴的模樣,想想自己也就這股臭美勁跟五年前是如出一轍的。

清淺緩緩的拖著行李箱行走,四處張望著,自己回國的事她已經告知了小姑,心裏抱怨著,怎麼沒人來接機呢,看來小姑敢情忙著照顧小小把她給拋棄了,正想黯然神傷下突地背後被人猛一拍,清淺不自覺的“啊”一聲叫出,還沒來得及轉身,甄大美人已經瞪著一雙杏眼站正在她麵前,一副要討伐她的架勢,清淺從小跟她玩混到大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她的脾氣為何而來,當下一把抱住眼前的大美人,抱怨道:“我還想給你個超級surprise,都怪小姑,就這麼告訴你”,語帶嬌嗔。

抬頭看了看麵色改善的甄宓,討好的笑著。甄宓睨了她一眼,“你還知道回來啊”,語氣冷冷。清淺笑著挽住甄宓的胳膊晃了晃。

她知道甄宓這女人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從小到大,她深知自己的撒嬌對她特管用,俗話說刀子嘴豆腐心,這就是甄美人對她的態度。

“飛了這麼久,肚子餓不餓”。

此話一出,清淺就知道她到底是心疼她也不跟自己擺臉譜了。不假思索的應道:“從法蘭克福飛回來我還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呢”。

一起出了機場,清淺上了甄宓的車,就先去館子解決肚子問題了,她們去的是s城一家有名的江浙菜館,來的人往往都是有身份地位的,看是一家餐廳確是實行會員製的,這家店的老板清淺認識,三年前跟某人來時見過,一副閑雲野鶴的樣子,倒是跟這餐廳的格調格外一致。進來之前,清淺不是不猶豫的,但甄宓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罵了她句出息,便拽著她進去。

她們進了一間包廂,隔音極好,甄宓一向毒舌,第一次來還笑說,這隔音,當真是配得起這會員製呢,說完還朝清淺曖昧一笑,當初的清淺還完全沉浸在熱戀中智商整個就二百五,哪經得起她這有意無意的調侃頓時就臉紅了,幹巴巴的還回了句:“你別亂想啊你”,當下甄美人就撲哧一笑,媚眼如絲的瞟了她一眼,“這麼急著對號入座啊”,回的清淺語塞。

清淺一直覺得甄宓跟陸遠慎絕對有的一拚,一個毒舌一個腹黑,而且一左一右的在她的生活中,隻是當時她也從未想過自己跟他會到最後那般田地,說句好笑的,當真是太傻太年輕。

思緒被拉遠了,直到服務員恭敬的拿著菜單來,清淺才猛的收回。一頓飯下來,清淺跟甄宓有的沒的聊著,講著自己這五年在法蘭克福的生活經曆和一些趣事,說著自己剛到時簡直是語言白癡,傻傻的跟人用著身體語言比劃著,好在也慢慢的適應了。

“他知道你回來了嗎?”,甄宓用瓢羹緩緩的攪拌著咖啡,淡淡的問道。

清淺當然知道她指的是誰,慢慢的咽下剛入口的飯菜,一臉的波瀾不驚,“不知道,我隻告訴小姑,我要回來的準確時間,但知道也是早晚的事吧,不管怎樣,不都是一個家的,消息不脛而走也很正常不是嗎?我也不至於躲一輩子不是嗎?”

甄宓正了正坐姿,認真的看著清淺,慢慢的歎了口氣道:“淺淺,這五年,你變得更堅強了,從前聽人說,每個堅強的女人之所以堅強,都是因為她遇上了一個壞男人,我還嗤之以鼻,現在的你在我麵前就是個最好的證明”。

清淺淡淡的笑了笑,玩味的說:“小宓,我哪裏堅強,你不是不知道我多經不起打擊,這一打擊就逃了五年,你看,都逃到地球另一邊了,那麼遠還花了五年的時間來填補之前的疼痛,久到你都一直罵我沒出息了,我才是羨慕你,什麼事都能拿捏得當,從小你都比我更懂得保護自己,小姨都說你是一見南牆知回頭,而我呢,卻是不撞南牆心不死。”

甄宓並不回話,兩人的思緒都飄得有點遠了。

清淺這次回來就不打算再回去了,說實話,雖然她在這座城市摔得很慘過,可在心底,她還是眷戀這個從小生活著的地方,從哪裏摔倒就從哪裏站起來,清淺相信這句話。一麵小姑勸她回陸家跟她一起住有個照顧,當時話裏也隱晦的告訴她陸遠慎跟從前一樣在外獨居的,想叫她別太顧慮,可她在心底並不想住在陸家這個讓她有太多糾結的地方,另一麵呢,她倒是想自己找個獨居的公寓,國外多年的生活使她早已變得自立,她也習慣了自己照顧好自己的獨立感。這幾天,清淺就先住在了酒店,打算快點找到適合的房子便搬進去,一直住在酒店也不是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