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畫像和人們心目中民間流傳的東坡像有著很大差距。不說別的,就說這把大胡子被“還原”沒了,這就難以被人接受。民間流傳的東坡畫像大都濃眉朗目、方麵大耳、鼻直口方、天庭飽滿,身材魁梧、一把彰顯東坡仙風道骨瀟灑飄逸的大胡子在胸前飄灑。這個東坡像與那些被人們供奉的佛陀像、羅漢像、聖賢像頗有相似之處。
那麼,流傳在民間的東坡這些畫像哪一幅最形神兼具呢?
北宋大畫家李公麟是東坡的朋友,他曾畫過一幅蘇軾的畫像。東坡在去世前兩個月,看到了這幅畫,於是在畫上題詩雲:
目若新生之犢,
身如不係之舟。
問汝平生功業,
黃州惠州儋州。
東坡把自己被貶謫三州自嘲為平生功業,無奈之中顯露更多的是曠達和灑脫。東坡對這幅畫像很滿意。《金山誌》。
宋人楊萬裏著《誠齋詩話》寫有一件與此有關的事。楊萬裏過金山時,曾看見妙高台上掛著一幅東坡像,上麵有東坡親筆自讚題詩:
目若新生之犢,
身如不係之舟。
試問平生功業,
黃州惠州崖州。
李公麟還作有一副《扶杖醉坐圖》,東坡拄著手杖,戴著帽子坐在一塊石頭上,略有醉意。黃庭堅在《跋東坡書帖後》說:“廬州李伯時近作子瞻按藤杖,坐盤石,極似其醉時意態。此紙妙天下,可乞伯時作一子瞻像,吾輩會聚時,開置席上,如見其人,亦一佳事。”黃庭堅說,廬州李公麟所畫的東坡拄著藤拐杖坐在石頭上,十分向東坡喝醉了的樣子。這幅畫是最好的。我也想請李公麟畫一幅東坡的畫像,我們這些人聚會時,把他置放在席子上,就好像看到了東坡一樣,這也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清代學者翁方綱考證過,說這個畫和東坡本人的形象最為接近。
其實,喜愛蘇東坡自是喜愛,“情人眼裏出西施”,如何美化自己心中的偶像,都是每個人自個的事。有的人就喜歡蘇東坡峨冠縛帶長髯飄拂,這不關他人風和月。沒必要強求,也沒必要統一標準。就像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孔子,都有自己臧否的曆史人物,其好與壞,實難統而言之。這是無法統一的,也無需統一。
林語堂說:“歸根結底,我們隻能知道自己真正了解的人,我們隻能完全了解我們真正喜歡的人。我認為我完全知道蘇東坡,因為我了解他。我了解他,是因為我喜愛他。喜愛哪個詩人,完全是由於哪一種癖好。我想李白更為崇高,而杜甫更為偉大——在他偉大的詩之清新、自然、工巧、悲天憫人的情感方麵更為偉大。但是不必表示什麼歉意,恕我直言,我偏愛的詩人是蘇東坡。”
“三軍可以多帥,匹夫不可以奪誌。”每個人的喜愛、興趣、誌向,那是人家自己的事。
這樣說來,東坡長得什麼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樣的人物,才是真正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千百年來,人們敬仰喜愛蘇軾蘇東坡,覺得他是我們人群當中一個很普通的人,就如我們的鄰居,他就是那位和藹可親的老頭。他給我們的印象是達觀自我、關注民生、又無時不體現一種高空流明清澈見底的氣質;麵對挫折、打擊、艱難,又無無時不表現出所畏懼超然物外的襟懷。這些在他身上水乳交融完美地結合在一起,因而人見人愛。就讓那些喜歡東坡的人,每個人的信中都有一個自己的幻像好了。
千百年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像蘇東坡這樣,能在各個領域裏邊,都展示出一種特別卓越的才華。東坡那無以複製的人格魅力,如同孔子、莊子和孟子,已儼然成為後世的人們精神和心靈的家園,是滋潤我們精神世界最不可或缺的食糧。東坡所創作的大量的詩文作品,已成為淵源中華文化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最寶貴的財富之一。
千秋蘇子瞻,萬代蘇東坡。
東坡愛茶有多深
仙山靈草濕行雲,洗溫香肌粉末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