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3章 我隻要一個道歉(2)(1 / 3)

她曾經想過,別人怎麼樣她不管,但她可以管住自己。人活著,總有些東西是值得堅信並堅守的。如今她才知道,自己又何嚐靠得住?就像一片樹葉,無論它在枝頭上如何抖擻,隻消一陣疾風,便能把它卷落到淤泥中,誰會在乎它過去怎麼樣,又從哪裏來?

“她究竟要怎麼樣?”她最終還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她要見你。”

司徒玦趕到鄒晉說好的地點時,他正在那個小茶莊的門口候著她。她氣喘籲籲的,來時的路上遇著塞車,望不到盡頭的車輛長龍讓人等得心生絕望,索性下車一路跑過兩個路口。她當真是心急如焚,就算是死,橫豎求個痛快。

“她在裏麵?”她開門見山地問。

鄒晉點頭,搓了搓交握在身前的手,神情裏是一種比愧疚更深更難以言表的東西,“想不到我一相情願的喜愛竟然成了禍端……你別擔心,這件事因我而起,我會解決,哪怕要我傾盡所有……”

“帶我去見她。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讓這件事快點兒結束,讓我少看到你一眼,我會很感激你。”

司徒玦身上流露出來的嫌惡,顯然讓試圖表明立場的鄒晉感到些許尷尬,他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垂首引著她往裏走。

他們走進最裏間的茶室,陳設很簡單,不過很是安靜。坐著等在那裏的人除了譚少城,還有劉之肅。這也沒什麼意外的,他們現在也說得上是命運共同體了吧。司徒玦坐了下來,沒有茶藝小姐進來服務,想必先前已關照過,倒是劉之肅躬身給司徒玦倒了杯茶,又給鄒晉續了一杯。

暫時失卻語言的空間裏,茶香很濃,然而此刻沒有人有心思去品。劉之肅跟前那一杯也已冷卻,倒是譚少城,她端著自己的茶在一口一口地抿。她坐在司徒玦的正對麵,司徒玦看著她那張仍是娟秀瓷白的臉,低垂的睫毛,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這感覺似乎來自角度的改變。

司徒玦對譚少城一貫的態度都很複雜,有不喜,有戒備,有些許輕視,也有憐憫,然而這些情緒都是以一種俯視的姿態投射下去的。她始終站在高處,或許她不是刻意,但卻是事實。她從前從未像這樣認真地平視這個與自己同齡的女孩,或者說是對手。

“對手”這兩個字讓司徒玦一陣心驚,她忽然想,假如自己與譚少城的身份對換,無論是出身還是經曆,她是否足以與之抗衡?這種念頭讓她不禁心生畏懼。

“你要見我,我來了。現在你可以說了,你想怎麼樣?或者說你想要什麼?”

譚少城總算抬起頭,手裏依然端著杯子,眼睛裏閃過一種類似於受傷的吃驚,“你想給我什麼?錢?我知道你有錢!鄒院長的得意門生?你覺得這個還有意思嗎?你是什麼都有,所以在你看來,我今天就是為了訛詐你而來的。司徒玦,你別把人看扁了。我爸已經死了,弟妹都輟學了,我不要錢,保不了研我也無所謂了,我要的隻是你的一句道歉。”

司徒玦狼狽地轉開臉。譚少城的一番話的確出乎她意料之外。一句“對不起”,實在太簡單不過,如果這三個字能讓棘手的問題得到解決,說便宜了她也不為過。然而,司徒玦咬牙再咬牙,發現自己竟沒有辦法說出口。她的軟肋像被人捏在手心,說不清為什麼,她可以向任何人示弱,除了譚少城。即使對方獅子大開口,也未必能讓她這樣難受。

“我今天來,不代表我有愧於你。隨你信不信,那些事我根本就不知情。”她說的是事實,卻悲哀地發現並無底氣。除了自己,還有誰會相信呢?

鄒晉打破了這個僵局,“譚少城同學,這件事要道歉的人是我,你要我怎麼道歉都可以,提出一些額外的要求也沒問題。不過我要說的是,這件事從頭到尾是我一個人的意思,司徒玦的確是被蒙在鼓裏。今天她來這裏,隻是想大家當麵把事情說清楚。有什麼情緒你可以完全衝著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