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這個家門?好啊,你現在就出去,一個星期之內你沒回來就把我的名字倒著寫。你以為讀了你這幾句書就能養活自己了嗎?你以後隻有做乞丐的份你知不知道?”
“你放心,討飯的時候我會繞過這個家的。”
“你……你……哼哧哼哧……”他已經氣得直喘粗氣了。他大概沒想到平時對他惟命是從的我也會說這樣的話吧!沒錯,這是他逼我的,我受夠他了。
媽媽、爺爺奶奶、鄰居全都聞聲敢來了,他們議論紛紛。
“這是怎麼啦?雨夜,你要把他帶到哪裏去?”媽媽問。
我不做聲,繼續往外走。
鄰居們好像對著男生裸著的上身很感興趣,指指點點的。
爸爸更是覺得臉上無光,大聲咆哮著:“你馬上給我滾,我們安家以後沒有你這個畜生,你的死活從此與我安尚明毫無關係!雨萼,去買掛最大的鞭炮出來放了!”
妹妹沒有聽他的話,她跑進屋拿出一把傘遞給我。我淡淡地說道:“不用了。”然後我扶著那男生走進了雨中……
“雨夜!”媽媽想把我叫回去。
“別管她!”爸爸……不,是安尚明喝道。
沒有追上來,妹妹不會,她最了解我;媽媽不會,她什麼都聽安尚明的;爺爺奶奶更不會,他們沒火上加油地罵我一頓已經是奇跡了;鄰居們更不會……
雨仍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我們倆的身體也被淋得不成樣了。
不知名的男生,對不起了,本來是想幫你的,沒想到卻……
“咳……咳……咳……”他突然打了個冷顫,劇烈地咳嗽起來——他被冷醒來了。
我緊張地問:“你怎麼啦?”
他慢慢地抬起頭,雨水打在他臉上慢慢地往下流,他的臉色蒼白,嘴唇發烏:“你……是誰……”他的嘴唇在顫抖。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說道:“你是不是很冷呀?對不起,我忘記把你的衣服拿來了。”
我鬆開他,正準備把外套(雖然濕了,但總比沒有要好)脫下來,他卻像布條似的軟軟地倒了下去。
“喂!喂!”我慌忙把他扶起,“怎麼又暈啦?”
“沒暈……我的腿……要斷了……”他吃力地說。
“啊?”這一下我吃驚不小,愣愣地呆在了原地。我現在該怎麼辦呢?家都沒了,我該帶他去哪裏?
怎麼辦?背他去醫院吧,可是我這個運動白癡怎麼背得動他個大男生?雨越下越大了,我的鼻子酸酸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落淚。
他苦笑著看著我,好像在等著我做什麼決定。
我咬咬下唇,心一橫道:“我背你去醫院吧!”
“你確信?”
他的反問又使我猶豫了,如果我是個正常人,或許我會毫不猶豫地點頭,但我不是“正常人”——我有軟骨症後遺症,力氣小是出了名了,腿也經常疼痛難耐,事實上,現在我的右腿就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了。
“叫車吧!”他吃力地提議。
“我沒錢。”安尚明從來不給我零花錢的。
“你想讓我變成殘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