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夜誰來電(1 / 3)

楔子

葉語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樓下彩票小亭,那骨瘦如柴的老板大老遠就喊著她的名字,說她中了愛樂透彩票。她還在想什麼時候有這麼個彩票名的時候,一張空白的支票憑空出現在手裏。老板齜著牙,故作神秘地說想填多少是多少。葉語竊喜,發財了。

一陣刺耳的刹車聲,一片如同沙塵暴般的汽車尾氣後,車上爭相恐後下來三位人高馬大、衣冠楚楚的帥哥,詭異地竟然一塵不染。大把的鮮花,炫目的鑽戒,大膽的示愛。其中一個混血兒模樣的,竟然還對她朗誦著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被三人緊緊包圍的葉語,心裏在呐喊:買糕的,我竟然還通曉古英語,否則鬼知道那家夥在嘀嘀咕咕說個什麼。

骨瘦如柴的彩票老板擠在她左手邊嘖嘖稱奇,好大的鑽戒,起碼是十克拉的,閃死個人喲。

突然,一隻孔武有力的肥手,一把撥開了帥哥三人組,一顆地中海的橄欖油腦袋出現在葉語麵前。驚得剛才還陶醉在羅曼蒂克裏的葉語忙不迭地倒退一步,吸口冷氣。她認識地中海,大老板手下最得力的——走狗——啊,應該是HR經理。不管是夥辭東的,還是東辭夥,誰都休想從公司拿走一毛錢。論起其中功勞最大的,就是這位地中海經理。可現在這家夥嘴裏在的吧什麼:從今天起,葉總您就不用每天到公司了,所有的工作我們都會安排地,不順眼的家夥我們會讓他消失地,巨額的分紅我們會打入您的戶頭地……

葉語無語了,是激動。天啊,位高權重責任輕,拿錢拿到手抽筋的日子終於在她麵前展開了。

一切都太美好了。

“你在做什麼白日夢!”一聲暴喝劈中幸福地暈頭昏腦的葉語,一陣殺氣讓所有在場的人不自覺地讓出一條通道。那端站在漫天落葉裏的人,一頭發卷,身著睡袍,腳上拖鞋,嘴裏標誌性的一支煙。

“包租婆!”在場的人都大驚失色。

“你們一個個都吃飽了撐的,有錢不交老娘的房租,在這裏唱什麼戲。”包租婆的拖鞋從或高或低的鼻子上掃過,“告訴你們,今天要是再不交房租,我扒了你們的皮,拆了你們的骨。”

葉語心裏納悶,這個包租婆怎麼那麼眼熟,和周星星片子裏的那個長的一點不像,分明是自己家的房東太太。難道她是包租婆這個角色的第一號粉絲?

正在納悶間,包租婆的拖鞋就敲在了她的腦門上,“你欠我兩個月房租準備怎麼著?”

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葉語習慣性地低頭哈腰,滿臉諂笑,“房東太太,我馬上就領工資了,您再等我幾天。”

“又想賴賬,放屁,沒門。”包租婆一聽,怒從中來。

剛想再討饒幾句,葉語突然想起,她現在是有錢人了。她有張想填多少就多少的支票啊。

想罷,腰也直了,嗓門也響了,拿著那張空白支票對著包租婆一晃,“我有錢,你等著,我馬上到銀行兌換去。完了就付你錢。”

包租婆拿左眼一瞥,右眼一翻,冷笑著,“你拿張大富翁遊戲券,以為我傻呀。”

大富翁遊戲券?葉語傻了眼,怎麼可能,花花綠綠的支票會是遊戲券?

沒關係,她有人證,骨瘦如柴的彩票老板。

可是,左手一抓竟抓空,剛才還在旁邊剔牙咂嘴說好大鑽戒的人,何時消失的都不曉得。再定睛一看,帥哥三人組也不見了人影。一回身,竟然看見那在陽光照射下最打眼的,泛著地中海名產橄欖油的腦袋,已經快消失在視線之內。

“喂……別跑啊,我的支票!我的分紅!”葉語氣急敗壞地叫道,回答她的卻是一陣打著卷的枯黃落葉。

“哼,那幾個混蛋欠老娘大半年房租了,他們不跑還等我扒皮不成!”包租婆冷哼哼著。

天啊,葉語再次無語了,還是激動的,不過情緒為負。難道是一夜黃粱美夢,榮華富貴,帥哥美色,才那麼一眨眼的功夫都沒了。

是這個可惡的包租婆!她是破壞一切的罪魁禍首!

葉語氣昏了頭,夢寐以求的東西被這個老妖婆都給破壞了。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也不知哪裏來的豹子膽,不管自己的小身板和包租婆那寬闊的胸脯比例相差多遠,葉語一頭撞了過去。

“啊!”葉語大叫一聲,從床上滾落在地。

葉語揉了揉被床頭櫃撞得火辣辣疼的額頭,茫然地環顧四周,何來帥哥,哪有包租婆,依舊是自己那個小小的出租房。

“唉,果然是在做夢。”葉語哀歎道。

好的不靈壞的靈,就是她做的夢最貼切的形容。從小到大,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