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電話鈴聲在寂靜中突兀地響起,葉語有點醉意地想這是誰的電話,真是討厭。她帶著一份醉意四周張望,最後才想起來這是裴紹給她的那支電話在響。葉語抓過挎包,胡亂地翻找著,最終在最裏層把它翻了出來。
“什麼事情啊,大少爺?”葉語不用看就知道是裴紹的電話,除開他誰知道她的號碼呢?
電話那頭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你在哭?”
葉語一愣,一摸自己的臉,手指間冰冷的液體感覺讓她吃驚,但嘴裏她是不會承認的,“你說什麼傻話,大新年的笑還來不及,幹嘛哭啊?”
“在哪裏?裴管家說你沒有回裴園。”
“在喝酒呢,過新年麼。”葉語胡亂地用衣袖擦著臉。
“給我看。”
“啥?”葉語一時沒明白。
“視頻通話。”裴紹說。
葉語愣了一愣,才慢慢說:“我不會用。”其實,她是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總覺得有點丟人和尷尬。
“我有耐心。”言下之意就是他有的是時間和她耗。
葉語撅撅嘴,這個家夥還是一貫強勢,便打開視頻通話,有點心虛地吼道:“看見了,看見了,我掛了。”說完也不等裴紹再次發言,便胡亂掛斷了電話。
這人總是在不該打來的時候打電話,她跟他真的還是犯衝。
葉語抹抹臉,剛才她的模樣應該沒什麼可疑的吧。葉語泄氣地把手機扔回包裏,她沉默下來了,心底空蕩蕩的。平日裏雖然也是孑然一身,但總有人和事圍繞身邊,不管是開心還是煩心,倒也能讓她忙忙碌碌,無暇他想。但現在,在這空無一人的翠林綠柏中,隻有孤煙相伴,所愛之人皆陰陽相隔,雖可一吐衷腸,但卻無人回應。
“爸、媽,我真的很想你們……”
葉語在下午三點的時候,站在了那間小時候常來玩耍的修理鋪前。這家店是她父親的大徒弟開的,雖然規模不大,而且她那大師兄也無意擴大,日久天長地下積起了層層油汙,環境也很雜亂。但由於她這大師兄技術很好,找他修車的老主顧倒是絡繹不絕。
廉錦楓正招呼著手下的小徒弟把隔壁街王老板送來的車拖進去,突然眼角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門口。仔細一看之下,大喜道:“丫頭,你上哪裏去了?叫師兄們好找!”一邊扭過頭去朝門裏大叫:“小燕,出來看看,誰來了?”說話間,從裏間跑出一名三四十歲的婦女,紅撲撲的臉蛋上還帶著一絲笑意。
“小語,啊呀,你跑哪裏去了,讓阿楓他們幾個好找。”說著上來就拉住了葉語的手,“你是不是聽那個婆娘說了點屁話就不跟我們聯係啦,你個死丫頭。”
葉語笑了,小燕姐還是那麼心直口快。“沒有,我這不是回來看你們了麼?”
“別在這裏說話了,到裏麵,當家的,今天早點關門啊,今晚叫幾個師兄弟都過來。”小燕吩咐完丈夫就拉著葉語往裏走,葉語笑著隨她進了屋。
“死丫頭你跑哪裏去了,我們急得都報警了呢。那該死的警察屁用沒有,光讓我們等,到最後來句要是出了事會讓你們來協查的,你說他是不是放屁,都出事了我還要你們警察幹嘛!”小燕給葉語倒上一杯熱茶,擺上一桌子的零食,還開始削水果。
“嫂子,我現在在XX市找了份新工作,走的匆忙沒給你們電話,是我不好。”葉語低頭認錯。
“沒事就好,我還罵了那個臭娘們幾句,可阿楓攔著我,說別傷了師兄弟的感情。有什麼感情,自從你那三師兄娶了那個女人,兄弟們都離他遠了。她還隻有敢上你的門,你是好欺負,可誰不知道你嫂子我是十裏八鄉的潑辣貨,她算是打錯了算盤。要按道理講,那點錢是張峻婚前的財產,關她什麼事情?老古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為師父身後事出點力那叫應該,不出的那叫豬狗不如。她還敢要?”燕子一臉忿忿,手裏的蘋果好似被她罵的那人,被她削骨剝皮。
葉語搖頭,“我欠師兄們太多了,不關她的事。”
燕子伸出手來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你這丫頭,人活在世上誰不要需要人幫襯一把,你再這樣說,嫂子我生氣了。”
葉語一直覺得這個大嫂子性格潑辣豪爽,自己有一半的性格倒是受她影響。從九歲她就跟著這個小燕姐的屁股後麵轉,那時她也才十九歲吧。她和大師兄的婚事還是父親給做得證婚人,當時她倒追大師兄三年的偉大事跡現在還是附近街坊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