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案例到現在還可以在MH檔案室找到,那時候金融市場還沒有完全開放,不過一些國外的金融公司已經開始注資。有一家金融公司叫莫裏斯,是家美籍華人到國內來開的小公司。他們做全球金融投資,似乎還有點小名氣。當時國內金融界還是一張白紙,泥沙俱下的情況下讓人很難分辨真假。
照理,這樣的小公司是不會讓MH注意的,不過爺爺還是留意到這家公司,是因為他們的駐國內總代表就是這個叫金楚的人。這家公司曾經和MH叫板過,爺爺把對付這家公司的責任交給了鞏林濤,沒過幾個月,這個鞏林濤不知用什麼手段竟然把那家公司收歸旗下,他說服爺爺這是一樁好買賣,既能打擊這個年輕人,又能壯大集團,爺爺同意了。
MH集團準備收購這家公司的消息放出去後,這個金楚竟然還憑借這個利好消息從銀行得到了一筆巨大的貸款,因為當時MH已經是響當當的牌子了。幾個月後收購順利舉行,但就在那一天晚上,這家莫裏斯公司失火,所有一切付之一炬。”
“什麼?又是失火?”葉語不可置信道。
裴紹點頭,“所有的資料付之一炬,包括所有的財務資料,還有銀行借貸和MH支付的巨額合並款。”
“不會吧,哪個企業會傻到把這麼一大筆錢提現放在辦公室裏?”葉語吃驚。
裴紹微微一笑,“這已經是無頭公案了,不管事實如何,MH隻能吞下這隻死蒼蠅。”
“那,這個叫金楚的怎麼樣?”
“跳樓了,就在當晚,據說有遺書,遺書中表露了他這麼做就是為了報複裴家。”
葉語撓撓頭,如此極端的做法和那個滿臉陽光的年輕人怎麼也聯係不起來,“其中沒有什麼隱情?”
“這事情是爺爺的忌諱。”裴紹無奈的笑笑,如果不是這件事情,又何來後麵一係列的變故?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繼續道,“大家都選擇遺忘,但現在看來的確沒有這麼簡單。”
“怎麼說?”
“幾周前,我姑母無意間發現了一個撕碎的信封扔在垃圾桶裏,如果她沒有仔細看的話,這件事情永遠不會暴露。但可能真的到了東窗事發的時候了,我姑母不僅看了,而且還把整個信封都保留下來了,因為她對這個名字太敏感了。當年姑母得到爺爺首肯回國後,調查過這一切,她發現這個叫莫裏斯的公司不過是個皮包公司,但他們為什麼會聘用一個對金融並不內行的人做他們的總代理,一直是個謎。但當時一切線索都斷了,因為隨著金楚的死,這家公司也就倒閉了。可是,這麼久了,竟然出現了寫有這家公司名字的信封在自己家,所以姑母就調用了一些手段調查了鞏林濤的賬務,結果發現二十多年來,每年三月有一筆來路不明的款項從三個地方彙入他的賬戶,再追查下去就發現了這家早該倒閉,卻還存在於世的公司,注冊地點就在夏威夷。”
“雖然很多資料已經銷毀了,但是我還是得到了一份報告,真相究竟如何已經沒有確實的證據了,但所有的佐證已經足夠我們的想象。”裴紹的目光黯淡,他記得把報告放在裴敖麵前時,尚且存有一絲希望的姑母瞬間蒼老的表情。
這個叫鞏林濤的男人,狐狸的狡猾、獨狼的忍耐、鱷魚的殘忍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手段,這麼多年來他偽裝成一個無害的好好先生,騙取了裴家大部分人的信任,然後一步步達到他的目的。
他當初不想追究他,隻不過是看在裴敖的麵子上,不想讓姑母失去丈夫,但現在看來他們是在養虎為患。所以,超過底線的事情該有所了結了。
此時此刻在葉語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裴敖眼中的那一股死氣。到此一切前因後果都連起來了,裴敖多年從來不相信金楚是個縱火犯,現在看來他的死更是疑點重重,而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鞏林濤,她的丈夫。如果一切真的如想象一般,那該是多麼殘酷,所謂的遺書等等都是可以偽造的,當初由於一些保護外資等理由而匆匆了解的案子,背後的真相多年後擺放在她麵前讓人毛骨悚然,她和殺死她愛人的男人竟然同床共枕那麼多年,不論多麼堅強的女人都會崩潰。
事實凝重地如同黏稠的沼澤,把漂浮在上的所有物體緩緩地、但堅定地往深淵拖去,雖然肉眼看不見,但誰都不知道下麵有多少坑殺的屍骨。
“為什麼?難道隻是想一步步往上爬麼?”葉語喃喃道,無盡的欲望有多可怕,人便有多可怕。
“暫時這樣想也不錯。”裴紹掃開心中的陰霾,對他來講,決定了的事情不需要多少猶豫,去做就是了。
“你準備徹底扳倒他是麼?”
“是。”
葉語沉吟了一會兒,最後一搖頭,“去做就去做,我無傷人意,他有殺人心,被逼到這份上了還管他個鳥。”
“話糙理不糙。”裴紹難得的讚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