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二、恰似你的眼神(2 / 3)

葉語的頭低得更低了,如果不是這個電話,她估計就脫口而出了。但是如果她說了,現在說不定已經後悔了。他會怎麼回答?如果……他的回答是……不!那她如何自處?又如何和他平靜地麵對?如果是不,那她和自取其辱又有何區別?

葉語把頭埋進膝蓋裏,心髒一下一下的砸在靈魂地最深處。雖然不想承認,但內心已經不能欺騙自己,她……害怕,害怕他說的是“不”。

裴紹平靜地按下掛斷鍵,電話那頭的消息讓他明白自己的猜測沒有錯。狗急跳牆,原本已經有所覺悟,但現在不一樣了,他不能冒這個風險。下定決心後,他轉回身,發現葉語好像鴕鳥的姿勢。

“小心手。”他握住她受傷的胳膊,這個姿勢很容易牽扯到傷口。

葉語抬起頭,努力穩定了心神,“接完電話了?”

“嗯,”裴紹點頭,“剛才,你想問什麼?”

葉語抿了抿幹澀的嘴唇,“哦,我……隻是問能不能再叫一份夜宵,好像有些肚子餓,打一架後東西好像都消化完了。”其實,她一點兒也不餓,但如果臨時收口,她更怕裴紹起了疑惑而追問不休。到時候,尷尬的隻有自己。

聽到她這番說辭的裴紹倒一點都沒有懷疑,隻是笑著說:“知道了,叫份意麵好麼?”

葉語胡亂地點著頭。

有酒店貼身管家就是好,沒有多久,一份剛出爐還冒著熱氣地意大利肉醬麵便放在了她的麵前。裴紹把她扶到餐桌旁,葉語這才發現似乎自己有些失策,因為她這次受傷的是右手。

想了想,她勉強舉起左手,可是無論如何她也不能把麵條卷到銀叉上,反而把醬汁搞得亂七八糟,把雪白地餐盆搞得一團糟。

就在她泄氣的時候,裴紹伸過手,接過了銀叉。

“我來。”

他端過盤子,輕輕地一卷,麵條和著醬汁便服帖地被卷了起來。隨後的動作,讓葉語有些發呆,他竟然把叉子遞到了自己的嘴邊,示意自己張口。葉語有些慌亂,他這是在喂自己麼?

“怎麼?不想吃?還是手又開始痛?”裴紹以為她的傷口又開始痛,連忙放下叉子,“我們去下醫院吧,還是讓他們重新檢查一下。”

說著便要站起身來。

“不,不用。”葉語連忙拉住他,“沒什麼,隻是,有點不習慣。”

裴紹挑高眉毛,看著她。

葉語有些結巴道:“隻是不習慣……不是自己吃飯罷了。”

聽到她的解釋,裴紹明白原來不是傷口再次疼痛,而是這個女人有些害羞罷了,不覺莞爾。

“那,我幫你弄好,你自己用左手吃行麼?”裴紹想了想,現在的他唯恐讓她難堪,所以貼心地提出建議。

葉語點頭如搗蒜。

裴紹把卷好麵條的叉子遞過來,葉語用左手接過,放進嘴裏,再把空叉子還給他,再由他幫忙再卷一次,如此往複。

這是葉語最安靜的一次吃飯,但也是最難捱的一頓飯。裴紹一絲不苟的動作,一眼不眨的凝視,讓她如坐針氈,氣喘如牛。如果再這樣下去,她的臉一定比這盤意麵的醬末更紅。在氣氛朝那不可名狀的方向滑去之前,葉語稀爛的腦漿中終於跳出了一個方法。

“誒,剛才在警局,你們說的一刀,是怎麼回事?”葉語開口,但語速快到差點咬住自己的舌頭。剛才她在警局就很好奇了,聽他們間的對話,應該這裏麵還有曲折。

裴紹身形一頓,停下了卷麵條的動作,剛才還微微上揚的表情瞬間消失。在警局見到以前的人,讓那段自動刪檔的日子似乎又從地獄中爬了出來。在他做完心裏調適,把它扔進記憶角落的時候,再次被她提及。如果是其他事情,現在的他應該對她知無不言,但這件事情……

看他這副模樣,葉語知道千挑萬選,結果還是踩到了地雷,頓時後悔地想罵自己沒腦子。從他閉口不言他和裴孜在夏威夷的經曆,就應該知道這段往事是他的禁忌。但話如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

就在葉語喃喃不能自言的時候,裴紹開口了,“我曾經對自己發過誓,這段的記憶要徹底從腦子裏刪除。所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