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溪月宮,媚語迎著太陽擦擦額頭,上麵一層薄汗,涼颼颼的。
走出宮門,正好碰見慕嘉陽,一搖三皇的穿著雪白的袍子溜達出來。他們這些做侍讀的沒那麼多規矩,媚語同時是從三品的將軍所以才天天衣冠楚楚。
慕嘉陽看見媚語蹙著眉頭過來,笑嘻嘻的說:“怎麼這個樣子?聽說你去那邊啦?”下巴一揚,指了指溪月宮方向。
媚語點點頭,無奈的笑了。
“走吧,喝酒去。曹汾請客。”慕嘉陽心情很好。
不過既然他都知道了,還能這樣大張旗鼓的講,肯定是盡人皆知。三皇子那裏,應該也知道的詳細。
媚語有些懷念邊關的日子,不知道這樣的鉤心鬥角還要持續多久?
“曹汾在哪裏請客?要是他府裏就算了。”媚語不大願意去曹府。
因為第一次去就碰見曹老夫人,當如此這樣不當如此那樣的教訓了一頓媚語。一堆大男人隻當看了笑話,媚語心裏窩火,拂袖而去。修書一封,直接把曹家在邊關的一個遠方侄子派到邊境前方,差點在一次小規模的交手中死掉。嚇得曹家不得不讓曹汾登門道歉,媚語雖然緩和了態度調回那人,但是從此卻不再登門。
她對曹汾的印象不受老太太的影響,平日裏有時間還要一起喝喝酒,聽聽曲子。慕嘉陽知道這段過節,笑著說,“新開張了一家萬花樓,生意極好,挖了很多家美娘。聽說裏麵有個丫頭,舞劍舞的極好,你要不要去看看?”
媚語從小在江湖上長大,花樓酒肆並不陌生,更因家裏生意的影響還曾和許多花樓的姑娘交好,所以對慕嘉陽的提議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也是,我來京城這麼久了,還沒有好好的歇歇。這次若是玩兒的好了,一定要不醉不歸!”
“好,你回去換換衣服,我們萬花樓見。”
媚語回到家裏,母親大人正在堂中坐著審她爹,悄悄問了管家老楊,原來老爹早上無意中說了一句粥不如街頭陳寡婦煮的好吃之類的,母親勃然大怒,已經問了一上午了。
媚語看看跪在凳子上滿頭大汗的老爹,心說:活該,你就是說陳老頭老娘也會生氣的,何況陳寡婦。心裏想著,腳下就要開溜。
“站住!”老娘當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地主閨女,學了兩手花拳繡腿強身健體,可是舉手投足卻是十足十的閨秀。自打嫁給江家——不對,搶到了江家,就越來越像土匪婆子了。終於有一天,江洋跪在老婆麵前大氣不敢喘的時候,一個真正的無敵土匪內當家的就練成了。
外人麵前,江洋麵子十足;回到家裏,下跪的時候是半點磕巴沒有。也不知道他心裏怎麼想的,打打鬧鬧,兩人過了一輩子,對這個老婆是越發寵的沒脾氣了。
“回來也不吭一聲?貓叼了你舌頭了?”
“不是,我這不是剛回來,還沒來得及進門麼!”媚語趕緊打哈哈,蹭著步子挪進廳堂。
“沒進門?大門在正麵,你往旁邊挪什麼?”
“我,我看花開了沒有,桃花要開了。聽說今年樂遊原上桃花盛開,皇上打算與民同樂。娘,我聽說禮部正在辦……”
“編、編、繼續編。”老娘一連聲的冷笑,媚語趕緊攙起老爹,老爹一看老娘沒反對,揉揉膝蓋站好長出一口氣高聲說:“老楊,給我把街頭那家粥攤封了,老子以後再去他家喝粥就不姓江!”
江夫人冷笑著喝住老楊:“仗勢欺人是不是?當了官了,了不起了是不是?也不看看你那德行,從頭到尾,哪點兒像個官兒?老楊,去,給她家一些銀兩,找個好地方重新開一家。這犄角旮旯的,能掙幾分錢。”
媚語也覺得那個陳寡婦風騷了些,老爹今天是被冤枉的,明天就難保不是真的。對老娘的遠見,鼓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