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強回到了高雲縣,他的臉上依然蕩漾著春風般的笑意。
上午開了一個會,再一次布置了旅遊文化節相關的工作。其他的什麼專家座談會、名人觀賞旅遊,都是走過場,最重要的就是那場晚會。
晚會表演明星的名單確定下來後,專門負責這塊的部門就緊鑼密鼓地四處聯係了。晚會的現場就定在剛拆遷完畢的那塊空地上,舞台設計的樣板藍圖都已經出來了,視覺效果相當不錯,現代感也很強,一點都不遜於國家級大型文藝晚會的舞台。
僅舞台設計和搭建,就要耗去兩百多萬。沈瑞強覺得很值,用他的話說,這才叫有品味,有檔次。隻要把旅遊文化強縣這塊牌子打好了,花再多的錢也值。
會議結束後,張先華把沈瑞強拉到一旁,神色緊張地把昨天晚上胡誌雄找過萬元彪的事情說了。
沈瑞強聽了之後,不以為然地說:“不就是個過氣的黑社會老大嗎?他能翻起多大的浪?”
張先華說道:“怕就怕那個和他一起的人,是省裏派下來暗查的!”
沈瑞強說道:“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找到你丟掉的東西,沒有證據,誰也無法對我們怎麼樣!不要說是省裏下來的,就是中央下來的都不怕。”
張先華說道:“現在就是不知道那東西在誰的手裏,要是知道,就是花再大的代價,我也會處理好的!”
沈瑞強低聲說道:“我不管,反正事情是因你而起的。旅遊文化節還有半個月就開幕了,你在這之前處理好就行,否則……”
盡管沈瑞強沒有把話說出來,但是張先華聽得出那話中的份量,當下心中一凜,臉色變得很不自然,連連道:“你放心,我一定處理好!”
張先華離開縣政府辦公大樓,獨自開著車子離開政府大院,腦海中想著怎麼樣盡快找到那東西,正要打電話給汪積德,打算商量一下怎麼辦,卻驚異地從車子後視鏡中看到後座上坐了一個男人。他猛地刹住車子,驚駭地問道:“你是誰?”
那個男人用刀子抵在張先華的後頸上,沉聲道:“開車!”
一聽這話,張先華放下心來,若是省裏下來的人,絕對不會這麼用槍指著他,也不會叫他開車。要想帶走他,直接去政府大樓,亮出身份後將他帶走就可以了。他想到了一個人,問道:“你是雄哥?”
胡誌雄點頭道:“算你聰明!老實聽話,否則我殺了你!”
張先華老老實實地啟動車子,問道:“你要去哪裏?”
胡誌雄說道:“你隻管開車,我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敢騙我,我就用刀子割開你的頸動脈,讓你連去醫院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張先華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沒有殺餘愛仙,那天晚上我在她哪裏過的夜,也許是酒喝多了,她就問我和誰在一起喝酒,都幹些什麼,我一高興就說了,沒想到第二天我上班的時候,才發現放在皮包的MP4和那份協議書不見了,我打電話向她要,開始她說沒拿,後來她要我幫忙把你弄出來,否則的話,她就把MP4裏麵的談話錄音發到網絡上。中午的時候我去找過她,和她大吵一頓。本來我晚上還要去的,可是沈縣長找我有事,就沒去。沒想到她居然被人殺了!雄哥,我知道她的死和我有關,但是人絕對不是我殺的!”
胡誌雄說道:“我沒問你這個!你和汪積德他們幾個人簽協議的事,是沈縣長叫你去辦的?”
張先華說道:“是沈縣長的意思,我已經和他們談好,他們幾個人出資3.5個億,買下剛拆遷的那塊地皮,建造商業圈。但是在協議裏,隻有2.2個億。沈縣長事後獨拿一個億,我得一千萬,剩下的兩千萬,給其他幾個部門的領導平分!現在很多地方政府在賣地的過程中,都這麼操作,大家都那麼搞!”
胡誌雄問道:“那些錢怎麼才能到你們的手裏?”
張先華說道:“那2.2個億入縣財政,另外交6000萬到縣財政,政府部門以財政緊張的形勢,向他們借,不打任何收條。這也是為了應付縣裏的一些領導,這6000萬裏麵,他們能分到多少,自己心裏清楚。剩下的錢,從萬總那裏以工程材料的形式轉過去!這麼操作,就算有人下來查,也查不出什麼問題!”
胡誌雄想起了他在財政局長辦公室裏見到的那一幕,如果張先華沒有騙他,那麼,汪積德給財政局長的,就是表麵上的那一部分錢。
張先華見胡誌雄不說話,接著說道:“雄哥,如果餘愛仙的東西在你手上,要什麼條件,盡管開出來!”
胡誌雄很想割開張先華的頸動脈,但是理智終究戰勝了他,他沉聲道:“你被餘愛仙拿走的,應該還有別的東西,是不是?”
張先華愣了一下,說道:“還有一張夾在協議裏麵的2.2億轉賬支票,是他們幾個合起來的錢!按照銀行的有關規定,已經簽發的轉賬支票遺失或被盜等,由於這種支票可以直接待票購買商品,銀行不受理掛失,所以,失票人不能向銀行申請掛失止付。但可以請求收款人及其開戶銀行協助防範。如果喪失的支票超過有效期或者掛失之前已經由付款銀行支付票款的,由此所造成的一切損失,均應由失票人自行負責。”
胡誌雄說道:“也就是說,支票是你弄丟的,你要承擔損失!但是汪積德他們如果把存在銀行裏的錢取出一部分,轉賬支票就成了空頭支票。你就無須承擔責任了。”
張先華說道:“是的,我要他們那麼做,可是他們不答應。就在餘愛仙死後的第三天,那筆錢被人轉走了!”
胡誌雄說道:“銀行方麵一定有監控,你們肯定知道是誰轉走的!”
張先華說道:“由於我們知道協議和MP4都在別人手裏,怕這事曝露出來,所以就沒有報案,而是叫人暗中調查,我們查到轉走那筆錢的人,居然是一個女人,是從省城的一家銀行轉走的。有人在孟姐的茶樓裏見過那個女人,可她並沒有做多久,就消失了!”
胡誌雄想起了一個人,他收回刀子,低聲道:“停車!”
張先華停住車,聽到開啟車門的聲音,當他扭頭去看時,卻見胡誌雄快步走進一條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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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誌雄終於打通了許由庚的電話,兩人約好在一葉飄香茶樓裏見麵。
還是在孟姐的辦公室,除了他和許由庚之外,還有這個高雲縣公認最具魅力的女人。
那杯放在茶幾上的茶,散發出誘人的清香,胡誌雄端起茶杯,細細地品了一口,過了片刻才說道:“我是一個不懂品茶的人,可是舌頭告訴我,這茶確實不錯!”他轉向孟姐,說道:“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就見麵了!”
孟姐麵無表情,用玉手托著腮,斜著身子看著胡誌雄:“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胡誌雄望著許由庚:“我應該早就想到,你是老許的兒子!你來高雲縣這麼久,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許由庚笑了笑說道:“我們現在雖然掌握了一些材料,可都是一般違法亂紀的,和我們收到舉報材料,相差太遠。要想查出真相,還缺乏有力的證據!”
胡誌雄說道:“就是他們千方百計要找到的那些東西?”
許由庚說道:“可以這麼說!”
胡誌雄說道:“我聽人說,那個叫劉慧的女人,從省城的一家銀行,轉走了一筆2個多億的巨款,她沒有對你說嗎?”
許由庚的眼中露出一抹驚異:“你是怎麼知道的?”
胡誌雄說道:“就憑你們那麼查,能查到什麼?”
許由庚問道:“你還知道什麼?”
胡誌雄說道:“你為什麼不問問那個女人?”他轉向孟姐:“我現在想知道,他和你是什麼關係?”
孟姐說道:“我隻不過是個生意人!”
胡誌雄看了一眼他們兩個人,笑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好解釋了!據我所知,當年老許死的時候,他還在讀大學,而且家裏很窮。一個窮學生是怎麼完成學業,而又順利地考上省裏的好單位。孟姐,你可是出了不少力呀!你一個用那種香水的女人,怎麼可能到高雲縣這種小地方來開茶樓?你到底為什麼?”
孟姐懶洋洋地說道:“你問這種話,就說明你已經得到答案了!”
胡誌雄看著許由庚,說道:“你是省裏派下來調查的,你的工作就是調查事實的真相,你利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