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看來我們不必急著去最南邊的村子了。有人不顧百姓生死,正急著送我們上路呢。”白水心的聲音不大,但寂靜的暗夜中卻能將她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青冥將白水心護在身後,右手握著劍柄,黝黑的眸子一掃四周的弓箭手,做好應戰準備。
白水心冷冷的看著屋頂上的弓箭手,終於在最側邊的屋簷下看見了一身黑色衣衫的男子。
黑夜中,他的一雙眸子正探究的打量著他們,似在思忖著剛才白水心的一席話。
“你會醫術?”那人問道。
“不然特意跑來這裏做什麼?”白水心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揚,“我們可不是來送死的。若就這麼死了,就真對不起那些日日盼著被人救治的百姓了。”
“宗政季雲派你來的?”黑夜中的人再次開口。
“先叫你的弓箭手把箭收起來,再詢問我也不遲。”白水心笑道。
“我如何信你?”黑衣人問道。
“你不得不信。”白水心鎮靜的答道,沒有過多解釋。
黑衣人一怔,看著白水心半響,最終擺了擺手,弓箭手將箭收回,隱退在屋頂後麵。
“請隨我來。”黑衣人轉身便往其中一條街道走去。
白水心抬步跟了上去,青冥尾隨其後。
這個人必是程獻無疑了。以為最薄弱的地方,卻不曾想到是他故意放出的缺口。他竟猜中了宗政季雲的心思,那麼他可有歸順的意思?
白水心看著前麵偉岸的身影,暗自思忖。
“瘟疫已經蔓延到附近幾個村子,城裏的大夫都素手無策。我隻好封鎖了村子。”程獻一邊走,一邊道。
“嗯。立即帶我去封鎖的村中看看。”白水心眉頭深鎖,緊跟程獻其後。
“公子,要不要等天明後再……”青冥勸道。
“不必。救人要緊。”白水心道。
程獻在前麵聽著,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這個人真有把握能解除這場瘟疫?隻是,這人是誰?宗政季雲軍中的軍醫?未免太年輕了些。
此時認真打量起來,才發現白水心的身材比起同齡的男子瘦弱不少。眼底不免起了疑惑之色。
“程校尉如此看著我作甚?”白水心見程獻忽然停下來打量她,笑問道。
程獻不答,轉身繼續往前走。
不多時便走一處村落外麵。
“校尉。”把手的士兵恭敬的喊道。
“開門。”
“校尉這是?”把守的士兵有些猶豫,畢竟村中瘟疫蔓延正盛,軍中校尉若感染上瘟疫,他們該如何向郡王交代?
程獻從一名士兵手中接過一把火把,“這二位是我請來的名醫,有他們在,你們還怕我被瘟疫感染不成?”
士兵轉眼看著程獻身後瘦弱的白水心,仍舊不放心。
“校尉不必親自帶他進去,小人待他們二位進村就行。”
“我說開門!”程獻不再多說,立即拿出校尉的威信來,冷聲道。
“是!”士兵一怔,隨即恭敬的打開了大門。
程獻第一個走了進去,白水心與青冥跟上。守門的其中一個士兵立即招手喚來十名士兵舉著火把跟了上來。
“看,有人進來了。”寂靜的夜裏忽然有人出聲喊道。
“是來救我們的嗎?”
“莫不是要拉著我們去活活燒死?”
這一聲過後,再無人敢出聲,黑夜又重新寂靜起來,深沉得可怕。
“感染瘟疫的人幾乎都被關押在這所院子裏,你可是要進去?”程獻舉著火把,照亮了院子的大門口。
白水心伸手自懷中掏出一根白色棉布紗巾圍在自己臉上,又遞給青冥一根,“校尉就不必進去了,派人在外麵等候即可。”
青冥從一名士兵手中接過一根火把,跟上了白水心的步伐。
昏暗的院子裏,人們卷縮在一起,眼神驚恐的看著白水心與青冥,每個人瘦的皮包骨頭,手臂枯瘦如才,猶如一個個幹枯的活死人般。
白水心打量了一下院子四周,除了院子裏卷縮著的人,房屋裏還藏著不少人,都用一雙驚恐的眼睛看著她。
他們害怕死亡,但依舊期待著被救,期待著活著。之所以驚恐,是因為不少地方為了是瘟疫不再蔓延,往往使用毀滅所有被感染的人群的做法。
用大火,活活的燒死病人。
“你們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們。”白水心動容的開口。
院子裏依舊一片寂靜,他們的目光盯著青冥手中的火把,露出遲疑之色。
忽然,一個頭發蓬鬆的女人抱著一個三歲的孩子從房間裏衝了出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女人一邊說著,一邊在地上猛磕著頭,“要燒就燒死我,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