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眾矢之的(1 / 2)

黃昏。寒風呼嘯,掠過冰雪覆蓋的原野,就仿佛刀鋒刮過案板,將世間一切生機全都扼殺,萬裏蒼穹陰沉得像是劊子手行刑時的臉色。今年的江南與往年不同,雪來得很早,也很大,此時被寒風一吹,雪麵上凍起一層堅冰。

風急崎路難,雪凍馬行遲。可偏偏還有人在這冰天雪地裏舉步維艱地走著。

那是一支馬隊,二三十匹黑色健馬慢慢走來,馬蹄鐵踏在堅冰上,遠山漠漠,曠野茫茫,天地間仿佛就隻有這種單調的聲響。馬上的人全都著黑色風衣,黑色馬連坡大帽,腰下黑色刀鞘,連手上的馬鞭都是黑色的。

隻有一個人例外。

在這一隊人中間,有一輛馬拉的囚車,車裏坐著一個人,手腳都被沉重的鐵鏈鎖著,隻有一個頭露在外麵,卻是亂發披臉,隻能依稀看到這人滿麵血汙。

馬隊緩緩行進,為首一個黑衣人臉色嚴峻,一雙銳利的眼睛不住地閃動,掠過那些冰封的樹木與土堆,仿佛裏麵隨時都會鑽出敵人。在他的馬鞍邊,有一條長長的錦帶,裏麵露出一段雪亮的槍尖。

風更冷,更急,馬隊轉過一個山口,突然為首那黑衣人手一揮,馬隊立時停下,原來在大路邊出現了一個草亭,簷上挑著一麵青布酒旗,亭子裏炭火熊熊,酒香陣陣,有十七八個像是行腳夫模樣的人正圍坐在一起喝酒賭錢。

那黑衣人看到這些人,停了片刻,伸手在身後打了個手勢,他後麵那些黑衣人臉色全都凝重起來,一個個將手伸到腰間,握住刀柄。為首那人驅動馬隊,緩緩走了過去。

那些行腳夫像是完全沒有看到這二三十個黑衣人,所有的目光全都盯在當中一個大胡子身上,那大胡子正握著三粒骰子,一張臉漲得通紅,大叫一聲:“豹子!通殺。”他的手一鬆,將骰子擲了下去,就在同時,那草亭的頂子突然飛了起來,向馬隊砸去,原來頂子下麵還藏著十多個人,每人手裏都有一張連弩,一次可以發九支箭的連弩。

那些人掀起屋頂,隨後箭似飛蝗,呼嘯著向那些黑衣人飛去。健馬驚嘶,倒下,騎馬的黑衣人身手竟然全都矯健得很,齊刷刷地將風衣扯了下來,就像二三十麵軟盾牌一般,護住全身。為首那黑衣人手裏早多了一支八尺長槍,一挑一掄,將那草亭的頂子又甩了回去。

草亭立時塌了,裏麵的人全都舉刀在手,衝了上來。為首黑衣人喝道:“護住囚車。”他一抖長槍,將一名敵人穿胸而過,挑飛出去。那大胡子迎了上來,一柄金背砍山刀劈麵斬下。刀猛槍急,激戰之間,地上的冰雪四下飛濺。

黑衣人與同樣多的敵人在這大路上舍生忘死地肉搏,全都咬著牙,閉著嘴,就算刀砍在骨頭上也不吭一聲,鮮血,頃刻間便染紅了地麵。

正在難解難分之時,忽聽一聲響亮,一支三尺長的巨箭從山坡上射了下來,正釘在囚車上,那箭身足有手肘粗細,箭尾連著一條金線,一個人身穿金衣,足踏金線,似蜻蜓點水般飛了過來,落在囚車上。離得最近的黑衣人舉刀就砍,那金衣人頭也不抬,連環兩腳,踢在黑衣人胸口,隻聽到身體裏一陣亂響,那黑衣人肋骨也不知斷了多少根,立時倒斃。

為首黑衣人連環三槍,逼退大胡子,隨後一甩手,鐵槍如閃電般向金衣人飛去。眼看就要刺中,突然地麵轟地裂開了一個洞,那金衣人連同囚車一起落入坑裏,跟著一個土黃色的人從洞裏跳出來,一手握住了飛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