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鳳舞倒吸了一口氣,道:“果然是這裏。”華三絕一怔,道:“師弟,你知道這裏?”
張鳳舞定了一下心神,道:“兩個月前,這裏還是本地最有名的莊院,莊主孫玉門富甲一方。”華三絕道:“孫玉門?就是那被人稱作擔山趕月氣吞雲的?”
張鳳舞道:“正是,此人一身驚人的功夫,但就在兩月前一個大雷雨之夜被沉雷擊死在屋頂,此後莊內奴仆竟然殺死孫玉門一家,席卷財寶而逃,思齊莊就此荒棄,後來聽說那些卷寶而逃的仆人們一個個都暴斃途中,真是死有餘辜,而也有人傳說是孫玉門的鬼魂索命。”
西湖俠隱聽了,仰天而歎道:“善財不可取,不可奪,不然天自誅之。”華三絕冷笑一聲,道:“原來隱士也知道這個道理,卻為何還要到此搶這救災之銀呢?不怕天自誅之麼?”西湖俠隱笑了:“老夫也是急人之難,其實那些銀子老夫並非全要,隻要一點而已。”華三絕道:“卻不知一點是多少?”
突然吳明冷笑一聲,道:“你們在此定價錢好了,我可要進莊了。”綿山四虎齊聲道:“不錯,這批銀子見者有份,不如搶來分了吧。”張鳳舞方要開口,突然聽到莊裏麵傳來一陣幽幽渺渺的歌聲:“雪無痕,月無魂,思齊莊內無歸人,血滿身,淚滿襟,幽冥地府夜開門,天陰陰,地沉沉,立起白幡招孤魂。”
一陣寒風吹來,張鳳舞手中的火折子突然熄滅了,眾人的心也一下子陰沉了許多,風中突然傳來一陣聲響,眾人抬頭看時,見思齊莊內隔著幾層院落的地方,竟真的立起了一根高高的招魂幡,借著雪地的微光,眾人看到白色的幡布上麵,依稀畫著一個黑黑的骷髏頭,迎風飄舞。
吳氏兄弟冷哼一聲,抬手一掌,將大門打個粉碎,身子如箭一般射進了莊子。在他身後,綿山四虎緊緊跟了上去,西湖俠隱沉吟一下,也舉步入內,門外隻留下了華三絕和張鳳舞。
華三絕正要舉步,張鳳舞突然問了一句:“師兄,這批銀子是汝陽王募捐來的麼?”華三絕一怔,道:“是啊,怎麼?”張鳳舞淡淡地道:“沒什麼,我在想,淮南地震發生在一個月以前,而北鬥七星搶這批銀子是在半個月前,短短半個月的時間,這汝陽王就能募捐到這麼多銀子,看來真是不簡單哪。”
華三絕回過身來,看著他師弟的眼睛,半晌才道:“這就叫權高勢大、手眼通天,師弟,我們隻要奪回這批銀子,送去淮南就是了,其他的事,還是少管一些好。”張鳳舞也看著他師兄的眼睛,笑道:“不錯,如果沒有這些銀子,淮南的老百姓不知要餓死、凍死多少,隻怕有很多人臨死還要罵我們拿著俸祿不幹事,中看不中用呢。”
華三絕冷冷一笑,沒說什麼,舉步走入莊內,張鳳舞跟在他身後,踏著厚厚的積雪,走了進去。
遠處那高高的招魂幡在風中飄蕩,而那歌聲在寒風中回響,整個莊子中不知隱藏著多少殺機,魔仙陸淩兒為什麼要帶沈殘生來這裏,而方才在門口伏擊張鳳舞的人又是誰呢?
張鳳舞走在最後,抬眼看著這座曾經繁勝一時的思齊莊,昔日那繁花似錦的莊院已不複存在,那高朋滿座的熱鬧情景已如雲煙般飄散無蹤,那燈紅酒綠中炫目的流光溢彩已被這純潔的白雪覆蓋,難道這就是一切繁華的最終結局?
如今的思齊莊,有幾道殘牆已倒塌了,院落中生滿了齊膝高的荒草,湮沒了路徑,不少屋子的門窗都已成了一個個黑乎乎的大洞,在黑暗中像是一隻隻怪獸的巨口,仿佛在等著人走進去。
吳氏兄弟一行七人走在最前麵,已進入了第二層院子,這一路上沒有聲音,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華三絕和張鳳舞走在後麵,都是一臉凝重。他們走得並不快,眼睛不時掠過黑暗的屋頂殘牆,那歌聲已停了,隻有遠處的招魂幡還在飄動。
張鳳舞輕聲道:“師兄,魔仙為什麼要帶沈殘生來這個莊院?難道說沈殘生真的將那些銀子藏在這裏?”華三絕道:“我想不是那麼簡單,沈殘生是聰明人,他為什麼要把銀子交給魔仙呢?這可是他不顧信義,殺了他的結義兄弟得來的,決不可能交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