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錚的一聲,指與杖尖相擊,竟發出了金鐵之聲,這一指已將杖尖撞斷一尺。吳明手一停,再刺,西湖俠隱力注指尖,那明杖又斷下二尺長的一段,吳明毫不退縮,斷杖再刺,西湖俠隱大叫一聲,全力發出第三指,明杖再斷下二尺,隻剩三寸長短。吳明的勢頭絲毫不減,他就用這最後不及手掌長的明杖,刺入了西湖俠隱的肩窩。如果不是華三絕踢過一塊石頭打到西湖俠隱的腿上,讓他身子一歪的話,這一刺絕對可以要了他的命。
那吳明臉上血肉模糊,一雙隻有眼白的眼珠子幾乎要凸出眶外,他沒有見到西湖俠隱已避過要害,嘴邊不禁露出了一絲冷笑,然後他砰的一聲摔在地上,再也不動了。而吳躍用盡全力將他哥哥甩過來,印堂上鮮血狂湧,隻聽到那淒慘的歌聲又在耳邊回響:“血滿身,淚滿襟,幽冥地府夜開門,天陰陰,地沉沉,立起白幡招孤魂。”
他盯著那白衣人,吐出最後三個字:“鬼……書……生……”
白衣人微微一笑,將那把一麵是美女一麵是魔鬼的折扇一展,輕吟道:“料應厭做人間語,愛聽秋墳鬼唱歌。”他這句話說完,吳躍也倒了下去。
鬼書生眼前紅影一閃,陸淩兒已飄然落地,她看了一眼地上,道:“事情辦完了?”
鬼書生、華三絕和西湖俠隱三個人相對看了幾眼,都微微冷笑。華三絕道:“該除去的都除去了,現在你帶我們去找沈殘生要銀子。”陸淩兒道:“他鬼得很,隻說是在這莊子之中,天知道他把銀子藏在哪裏。”華三絕道:“這也不難,最多我們將這裏每分地麵都翻過來,還怕找不到?”鬼書生道:“不錯,那麼多的銀子,難道他還能藏得天衣無縫?”西湖俠隱道:“就算他藏得天衣無縫,我們手裏難道還有撬不開的嘴巴?”
華三絕突然道:“不行,現在還不行。”鬼書生一怔,但微一閉目凝神,就接道:“不錯,是不行,牆後麵的朋友,你也聽得夠了,現身一見吧。”
隻聽一聲歎息,從殘牆後果然走出一個人,慢慢地站到四人麵前。華三絕目光一寒,冷冷地道:“師弟,你真不該來這裏。”
那人正是張鳳舞,他也無奈地一笑,道:“隻可惜我非來不可,思齊莊、碧波潭、五鳳樓、九華齋,四宗滅門慘案的凶手,今天一個不少,都在這裏,這麼好的機會,我怎能錯過?另外鬼書生,你還要加一條,無故襲擊公門中人。”他頓了一下,道,“方才在門口偷襲我的人是你,更確切的說是你施展的夢幻天羅。”
鬼書生一笑:“張大捕頭,這麼說你是要抓我們歸案嘍?”張鳳舞苦笑道:“就怕我非但抓不了你們,還要被你們收拾了。”鬼書生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張大捕頭要能和我們一起,問天下誰能當之?到時改天換地,你也不失王侯之位。”
張鳳舞一皺眉:“怎麼,你們要造反?”鬼書生哈哈一笑道:“從古到今,哪一朝不是造反得國,汝陽王英明神武,就等著這批銀子招兵買馬,張捕頭若能助我們找回銀子,王爺麵前定少不了你的功勞。”張鳳舞道:“你們想要這批銀子,為什麼還要找那些人來送死?不怕人多了反而礙事?”
鬼書生笑道:“王爺坐鎮高巔,胸懷大局,起事之前一方麵要招攬豪傑,而另一方麵也要斬除異己。綿山四虎投身南天王周白玉麾下,手下千把弟兄,力量不可忽視,把他們兄弟一殺,綿山那股勢力就可以收編到王爺手下,而吳氏兄弟也和周白玉暗通款曲,況且他們還有巨萬家資,王爺能放過他們麼?吳氏兄弟一死,那些銀子自然有人送到王爺眼前,我隻不過給他們送了一封信,他們就急急忙忙趕來送死,自古貪心者絕無好報,誰讓他們不信這句話呢?”
張鳳舞不答,卻一轉話題,道:“五鳳樓主木成舟,連同木家三十八口,一夜暴斃,每人死前的神色可怖至極,是不是中了你的夢幻天羅?”鬼書生微笑不語,算是默認。張鳳舞道:“那木成舟與你乃是至交,你尚且如此,我不敢保證你的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