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人生最苦 (1)(2 / 3)

華三絕與張鳳舞站在隔壁一個空曠的院子裏,二人相隔八尺,但他們之間就像是隔著一條永遠也無法合並的深澗,一個是澗那邊的青鬆,一個是崖這邊的古柏,一樣的傲岸不群。

兩個人四目相對,張鳳舞首先開口:“師兄,為什麼這樣做?”他的語氣裏滿是無奈與歎息。華三絕沉默良久,才緩緩道:“我是迫不得已。”張鳳舞道:“難道是汝陽王逼你,令你不得不這樣做?”華三絕的回答非常簡短:“不是。”張鳳舞急道:“那到底為什麼?”華三絕看著他,一字字地道:“因為皇帝要殺我。”

張鳳舞一怔,不解地道:“你不是有功之臣麼?皇帝還親自召見,怎會殺你?”華三絕反問:“你知不知道連城侯為什麼要反叛?”張鳳舞道:“不知。”華三絕道:“那是因為他知道當今皇帝的一個大秘密,皇帝要殺人滅口,所以他無路可走,隻有反叛。”張鳳舞點頭道:“而你殺了連城侯,天知道連城侯死時會不會將那秘密告訴你,所以皇帝連你也要殺。”

華三絕道:“不錯,可因為我是有功之臣,他又不能明著殺我,於是便在禦賜的美酒中下了慢藥,要不是汝陽王救我,我走下金殿後不出一個月,就會橫屍街頭,你說我還會給皇帝賣命麼?”

張鳳舞搖頭道:“不會,換了我也不會。”華三絕道:“師弟,我的前車之鑒你不可不知,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張鳳舞微微一笑,轉過話題:“師兄,這莊子裏的人,你殺過幾個?要是我沒料錯的話,你隻殺了孫玉門一人,而別的奴仆卻不是你下的手。”

華三絕仰頭看著黑漆漆的天幕,一字字道:“是的,我是捕快,何必要殺那麼多無辜的人。”張鳳舞道:“而那些奴仆都是死在東南六賊手裏的,是不是?”華三絕冷笑:“你既已知道,何必問我?”張鳳舞道:“我隻是想明白一下,你到底有沒有負了當初的諾言。”

華三絕的臉突然漲紅了,他喝道:“我沒有,我永遠都是公門中人,為了一個公字,我可以斷頭流血,決不後悔。”他停了停,又道,“我隻殺了孫玉門一人,他的錢財同樣不是正道來的。我殺他是光明正大,而那些仆人都是鬼書生指使東南六賊做掉的,我殺東南六賊也同樣是替天行道。”

張鳳舞道:“東南六賊是鬼書生的人?但看他們在酒店裏的舉動,好像並不知道你的身份。”華三絕道:“東南六賊隻不過是幾個小毛賊,四方財神他們根本見也沒見過,連鬼書生都不想要他們再活下去,讓他們到這裏來送死,我又何必留情。”張鳳舞道:“況且這件事他們多少也知道一些,殺了滅口是最好的辦法。”

華三絕長長吸了口氣,道:“我隻殺該殺的人,東南六賊、綿山四虎,都不是好人,留之無用。”

張鳳舞沉默一會兒,才道:“這筆銀子是汝陽王募捐來的還是打劫來的?”

華三絕道:“自然是打劫來的,誰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募捐到這麼多的錢。我們做了四件大案子,搶到了這些銀子,卻無法運走,於是汝陽王便借著賑災的名義,派了手下三員大將護送,但目的地卻不是淮南,而是汝陽王的老家——中都。可也不能光明正大地運去,便造成一個中途被劫的假象。鬼書生、陸淩兒和西湖俠隱就是那些劫匪。可不想在接頭以前卻被北鬥七星打了埋伏。他們隨後趕去,半路上追到北鬥七星,那是在清風澗,北鬥七星遭受伏擊,死了六個,而沈殘生卻逃了,之後他們一查那些銀子,卻發現早被調了包,換成了石頭。而知道那些銀子下落的,就隻有一個沈殘生了。”

張鳳舞道:“於是他們就散布消息,說沈殘生貪圖巨贓,殺了六個兄弟,如此一來他身敗名裂,四處受敵,黑道中人為了銀子,白道中人為了義氣,一定都不會放過他。他在江湖中寸步難行,無論誰捉到他,你們都足可以將他奪到手裏。”

華三絕點頭,鄭重地道:“這批銀子出了差錯,汝陽王大怒,所以派我來率領他們三人找回失去的銀子。師弟,我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可這些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是不是沈殘生對你說的?”

張鳳舞道:“是的。他從清風澗逃走後,就去找我,雖然他並不認識我,但他卻相信我一定能幫他。於是我們就合作,他告訴我銀子的下落,我幫他找出殺他兄弟的人。他想出個主意,要我假裝將他捉住,押送京師,就等著你們來劫。因為他很清楚你們要找到銀子,就隻有將他捉到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