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分流逝,終於挨到了晚上,武天仇還是沒有離開過靈堂,是不是因為以後再也看不到侄兒了,現在想多陪陪他?可是他的這個願望也被驚擾了。就在剛吃過晚飯不久,前邊的房子突然著起了火,火勢很快的漫延開來,一時間相連的幾棟房子都被燒著了。
武天仇再也不能坐在靈堂裏了,他現在是正氣山莊的代管人,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侄兒屍骨未寒,連家業也葬送了。他於是立刻趕到前邊去指揮救火,可他剛離開靈堂,兩個人影就飄然而下,落在棺材前。
這兩人都是一身黑衣,黑巾包頭,隻露出兩隻眼睛,其中一個身材苗條,像是一個女子。兩人雙手放在棺材板上,相互一對視,點了點頭,同時用力,那棺材板立時開了,露出了裏麵的死人。
那女子身子一震,眼睛呆住了,她看得十分清楚,裏麵的死人正是武清吟,那身形,那相貌,絕對不可能是第二個人。她看了片刻,才用一種疑惑的目光去看對麵的黑衣人。
這個人並沒有過多注意死人的相貌,他正全神貫注的檢查那人的死因,他看了一會兒,像是發現了什麼,滿意的點點頭,輕輕哦了一聲,就在這時,靈堂外傳來了腳步聲,有人來了。兩個黑衣人輕輕將棺材蓋好,又沒入了黑暗之中。
來的人正是武天仇,他背後還跟著兩個人,赫然竟是元東原與蕭王孫,三個人來到棺材前,武天仇俯下身子,仔細看了看,道:“她來過了。”蕭王孫冷笑一聲,道:“果不出我所料,我早就看出這兩人行動可疑,斷不是單純來吊唁的。這下子我們就可以為武公子報仇了。”
武天仇冷笑道:“有了兩位幫忙,再加上我武天仇的能力,這件事絕不會失敗。到時候……”三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都露出了一種殘酷的笑意。
夜色靜悄悄的,連月光都仿佛不忍打擾這種靜謐,偷偷的躲進了雲間,但又不想離去,便招來了濃濃的夜霧,將半空罩住,自己卻又在霧氣中透出一層朦朧的光彩來,窺視著大地。
武清吟抄著手,傴僂著身子,呆坐在城中最高的得月樓樓頂上,臉浸在霧氣中,不知在想些什麼。他的臉在淡淡的光彩中看來,如同塗上一層銀粉,就像白天假扮老頭子一樣,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但這確確實實是他的臉,真實的臉。
唐婉兒坐在他身邊,用手輕輕拔起一顆瓦縫間的小草,對著月光正看得出神,她看著看著,突然喃喃道:“想不到在這種地方,草也能生長。”武清吟並不理她,仿佛還在想著心事。唐婉兒又道:“我如果不上到樓頂,就絕想不到這裏還會長草,就像我今晚若是不去正氣山莊,就絕想不到武清吟真的死了。”
武清吟突然道:“你想不到的事還有很多,比如說今晚的事,你就絕想不到會這樣順利。”唐婉兒有點得意,道:“你不要把事情都想得太過艱難,有的事隻要抓住對方的心理疏忽,就一定會順利。”武清吟冷笑道:“有時候太順利的事,並不是好事。那是因為對方有意創造,來引你上鉤的。”
唐婉兒一怔,道:“你是說今天晚上的事,武天仇早就料到了?”武清吟道:“我不敢說,但總有種感覺,那屍體是被人動過手腳的。”唐婉兒道:“哦?你看出了什麼?”
武清吟道:“我似乎覺得這個屍體不像是一個平日養尊處優的公子,而像是一個天長日久不見陽光的囚犯。”唐婉兒道:“你是看他的臉色蒼白才下這樣的結論的?”武清吟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