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很冷,但屋子裏的氣氛更冷,文燕鳴的臉上幾乎要結了冰,周白水和回龍玉兩人垂著頭,一臉喪氣。他們已在山前山後象野狗一樣嗅了兩天,但卻連一點秋塞鴻的氣味也沒聞到。他們沒有找到秋塞鴻一片衣服,一根頭發,他掉下崖底就象一塊冰掉進江水裏,全沒一點蹤影。文燕鳴的耐性已快到了極限,他坐在以前秋塞鴻坐的那把虎皮椅上,看著最後一個探子惶惶恐恐的說完,他一聲冷哼,手一用力,那用堅硬棗木做的木椅扶手已喀的一聲碎下一塊。周白水和回龍玉的頭垂得更低了。
文燕鳴站起來,緩緩走到窗前,抬頭看了看天,說道:“今天初幾了?”
誰也沒想到他突然問出這句話,回龍玉怔了一下,想了想才說道:“今天初九。”文燕鳴道:“九月初九,今天是重陽佳節。”周白水道:“是的,今天正是重陽。”文燕鳴道:“你們還記不記得一年以前的今天?”
周白水想了片刻,道:“一年以前的今天,咱們就在這個屋子裏喝菊花酒,當時你才來山寨不久,秋老大當著這屋子裏的所有人,宣布你是山寨的二當家,然後和你拚開了酒,你喝一杯,他喝兩杯。”
文燕鳴的目光中象是有一些特別的東西,他輕輕吸了口氣,道:“你一定也記得他那天說過的一句話,他說以後無論這屋子裏的哪位弟兄出了事,他一定會為他討個公道,一個月內,他必定會讓傷害他兄弟的人血債血償。秋老大從不食言。”
文燕鳴仰頭看天,天邊無邊無際的濃雲已壓過來,他的聲音也象是被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壓抑著:“我們的時間已不太多,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他。我要親眼看到他的屍體。”
就在這時,一個嘍羅跑進來,手中捧著一個盒子,文燕鳴打開一看,長長鬆了口氣,道:“現在……沒事了。”
十五天之後,無名寨五十裏外的鳳凰集上,一個蒙著麵紗的女人背著一個長長的包袱,走進了馬家老店。她要了一間屋子, 看樣子住一晚便要走。然而她剛走進這屋子,就覺得很不安全,像是有什麼人在盯著她看一般。
而且這個人絕不是一般的人,她感覺到自己的背心上如同針刺一般,那是敵人投來的目光。女人長長吸了一口氣,知道今天晚上絕不會平靜了。
夜,黑如墨,冷如冰,靜如死。
蒙麵女人和衣睡在床上,床頭放著那個長條包袱,看樣子已經睡熟了。突然之間,一條人影從屋梁上悄無聲息的滑下來,落到床前,這個人也是黑巾蒙麵,隻露出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他輕輕伸出手,去點蒙麵女人的穴道。
他的手還沒碰到那女人的衣服,女人突然手一翻,二指直點他手腕,原來她一直都沒有睡,蒙麵人並不驚慌,手掌一張,五指伸開,來抓女人手指,看他的招式,用得是鷹爪力的硬功,不要說人手指,就是鋼條也會被他折斷。
女人並不縮手,突然雙腿一起,直踢那人小腹要害,蒙麵人並不想兩敗俱傷,一個飄身退開了。那女人就勢躍起,手中已抄起那個長條包袱。
蒙麵人慢慢抽出一支長劍,而那女人也將包袱皮撤去,露出一個奇怪的東西。
那是靈牌,一座死人的靈牌,女人的手輕撫著上麵的四個凸起的陽文字,雲神之位。
兩人都不說話,就在這黑暗中對峙著,過了一會兒,一隻蜘蛛從梁上垂下一條線,慢慢爬下來,可剛剛墜到兩人之間,波的一聲輕響,那蜘蛛竟立刻粉身碎骨,這一下子,引發了兩個人凝聚待發的勁氣,二人同時出手。交手隻一招,兩個人身子都是一晃,那女人嘴角流出了血絲,而那蒙麵人身形微顫,兩人都仿佛大病未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