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是一段長長的夾道,在兩條高牆之間,中間沒有任何岔口。 瑜兒站在入口處,快速轉換著心思,不知要不要繼續往前走。左思右想沒有勇氣走進去,她決定先拐進旁邊住宅樓的大院裏,看看那人的反應,實在不行就隻好打110了。 剛往裏走了兩步,耳邊突然有人輕喚:“瑜兒回來,快回學校去。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輕柔低沉的嗓音,有點耳熟,可精神高度緊張中,瑜兒一時不能細想。她四下看看,那人遠遠站在路中央,不再躲閃。太遠了,不會是他說的話。可除了他,路上再無他人。 “就是我在說話。別怕,我隻是送送你,一個女孩走夜路危險。”聲音近的不可思議。也許是瑜兒太緊張了,有一點錯覺吧。 那人並沒有走近的意思,而且那聲音讓瑜兒安心,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可以相信。不過她手中依然緊握著那可憐的武器。那人果然一直把瑜兒送到車站,眼看著瑜兒上了車,才走了。正確地說,是消失了,因為隻一眨眼功夫,他就沒了蹤跡。
瑜兒扒在車窗上張望了一番,確定看不到他了,心中很是失望,可惜都沒看清他的樣子。 後來留了心,可她依然沒能看清他的模樣。有意無意間,他的臉總是隱在暗影裏。倒是發現了他出現的規律:隻要她一個人走夜路時,那個人就一定會出現;當瑜兒與他人同行,哪怕還是走那條偏僻的小路,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瑜兒有些奇怪,他應該就在周圍的,所以才會對她的行蹤這麼熟悉。他除了上次跟瑜兒說過話,再也沒有開過口,就那麼默默的跟在她的後麵,等她上車,然後就那麼憑空消失在空氣裏。 希望再聽到他的聲音。 下課後,瑜兒躲開任何人,有9路也不坐,故意走那條夾道,磨磨蹭蹭,走得極慢。他並不催促,隻是耐心地遠遠跟著。 瑜兒站住回轉身,望著他問:“嗨,你是誰?為什麼老是送我?”他沉默一會,“隻是順路,不是特意送你的。” 她很奇怪,“你認識我嗎?” 他歎口氣,“我們現在應該算是認識了吧。
”語氣裏竟是是掩不住的失落。 月色清溟,他的剪影單薄孤寂,透著濃濃的哀傷,侵染了整個夜空,隔著很遠的距離,瑜兒都嗅得到哀傷的味道。 熟悉的哀傷。 她不知再說點什麼,隻在揣摩那種熟悉感是哪裏來的。 兩人都沉默無語。隔一會,他柔聲道:“不要胡思亂想了,快回學校吧,晚了會關門的。” 瑜兒心裏靈光一閃,“你到過我的學校?”他不回答算作默認。 她突然害怕起來,遍體生寒——想起這個聲音了,還有那張臉。雨中樹下的身影和夢中月夜的身影重疊起來。原來就是他了!不再說話,瑜兒急匆匆趕到車站,逃也似的跳上車,頭也不敢回。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的麵對又是另一回事。以前的陌生人隻是偶遇或者路過,對瑜兒來說,那隻是相互的旁觀,從來沒有與她的生活發生切實的交集,而他,已一步步踏進了她的生活中。 又怎能不怕呢! 耳畔一聲歎息,輕的不讓人察覺。但心好似被錘子狠敲了一下,痙攣著,痛!瑜兒趴在座位扶手上,緊緊按壓著左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