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悉會議室裏坐的都是學校的頭麵人物之後,沈達站在會議室門口開始退縮了,他很清楚,一旦在這種場合下說出不利於蘇可的陳詞之後,那他就算和蘇可徹底決裂了。當初他剛見到蘇可之時,那種驚為天人,一心想將此等美女納入懷中的悸動還曆曆在目,可沒想到僅僅過了兩三天,事情就會發展到這般地步,他竟然要在如此重要場合公開指認她的不是,這種事,事到臨頭他才明白這一步邁出去有多難。
短信息已經來了好幾次,他拿出手機看了又看,就是沒動一步。直到最後,牛愛民衝出會議室,見沈達依然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時,便氣不打一處來,“沈達,昨天你可是答應的好好的,今天你要是反悔的話,宋主任會很生氣,後果我不說你也知道。”
沈達哆嗦了一下,即便走道裏有中央空調,前額的頭發還是因為汗水濕噠噠的貼在額頭上,貼身的白背心也被冷汗浸濕。
這一刻終究是還是來了。
其實他要是不願進去,剛才有足夠的時間可以離開辦公樓,誰也沒有攔著他,而最終他選擇留在了原地,隻不過想給自己留點心理安慰,他並不是自願進去的,而是被迫如此,或許以後再有機會見到蘇可的時候,不至於那麼內疚罷了。
緩步走到會議室的中央位置,麵對所有領導的直視目光時,他最終還是暗自歎了口氣。
宋主任盯著他用力看了一會,一字一頓的說道:“沈老師,請你將當時的情況向在座的各位領導彙報一下。”
沈達當然明白宋主任的意思,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深吸一口氣道:“各位領導,我是今年有幸進入十七中任教的新老師沈達,我和蘇可共同擔任十五班的領隊。具體情況是這樣的,昨天上午,我們班在動員大會結束之後立即進行了軍姿訓練,很多學生從10點鍾站到了11點,教官看大家比較辛苦,所以和我們商量看能不能提前結束,讓學生早點回去休息。”
“我當時沒想那麼多,也忘記把軍訓規定拿出來對照了,這絕對是我工作的疏忽,如果我當時堅持按照時間標準來執行的話,學生哪怕在原地休息,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了。”
“牛科長非常的盡職盡責,從軍訓開始便一直在場邊觀看指導,見到十五班學生提前解散後,他便第一個趕到,指出十五班的問題。隻是蘇老師可能因為比較年輕,一時不能理解牛科長嚴格維護軍訓規定權威的意圖,反而認為牛科長是故意找茬,畢竟是剛剛從大學畢業的學生,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稚氣和逆反心理,認為自己沒有錯。牛科長作為負責軍訓這一塊事物的機關領導,自然要糾正她的錯誤。這麼一來二回,兩人就杠上了。”
“牛科長當時忍不住批評了幾句,蘇可的情緒卻急躁起來,再加上那麼多學生看著她,作為領隊剛剛已經下了解散的命令,現在又讓他們回來,麵子上過不去。所以頭腦一發熱,便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其結果各位領導都已經看到了,牛科長的脖子被蘇可摔傷成這樣。這就是事情的全部過程,我講完了。”
沈達一口氣說完之後,不知為什麼,渾身竟一陣虛脫,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光了,他晃了晃身子,耳邊的嗡嗡聲越來越大,忽然又被一陣耳鳴所掩蓋,他茫然地睜大眼睛看向周圍的領導,卻隻能看到他們的嘴唇在不停動彈,卻沒有一絲的聲音發出。
他不禁退了幾步,待後背靠在冰涼的牆上,這才緩了口氣。
開弓沒有回頭箭,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罷了罷了,就這樣吧,他喘著粗氣,閉上了眼睛,不願也不想再聽會場上的議論聲了。
自從沈達發言開始,會議室中小範圍的議論便從未停過,待他講完,討論聲音就更大了。多數人都對牛科長表示同情,同時也譴責蘇可如此野蠻的行徑根本不符合一名教師的身份,應當立即給予牛愛民賠償並將其清退出學校。但也有少數人認為,事實結果是牛愛民受傷無疑,但作為當事人之一的蘇可還未到場,光聽一麵之詞做決定是不是草率了一些。
季副校長道:“我還是堅持原先的看法,學校可以成立一個專門針對此事的調查組,進行公證仔細的調查取證,以最後的調查結果為準。”
宋主任輕輕哼了一聲才道:“我的建議是立即對蘇可進行處理,這種事在十七中可以說有史以來第一次,極大的損壞了我校對於老師師德師風的建設要求,也不符合一名新教師的基本素質,所以我建議在其檔案還未轉入我校之際,作清退處理,這樣既對學校做了交代,對她本人也有好處,不會影響她下一步找工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