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叔叔。”歐陽雁眼裏露出迷茫之色,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雁兒,你想說什麼?”沐天麒目注他,“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我……”歐陽雁失魂落魄地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那個救我的黑衣人,我看他的背影,好像師父。還有,他的輕功……好像驚鴻掠影。”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可是……我們親眼看著師父下葬的。他怎麼可能仍然活著呢?那個人……那個人冷得象冰,連眼睛裏都沒有一點溫度,師父怎麼可能會是這樣的呢?……”歐陽雁繼續喃喃著。
“雁兒,會不會是你傷心過度,看什麼都有了公子的影子?”江天雷道。習慣了叫溫如玉公子,他到現在都沒改過口來叫王爺。
沐天麒沒有說話,卻走到一邊,拿起紙和筆,寥寥幾筆,將溫如玉的麵容勾勒下來。
“侯爺畫得真象。”江天雨忍不住讚道。
沐天麒用手擋在畫上,隻留下一雙眼睛。
“我隻看到他一眼。雁兒,你見到他的時間最多,你看看像不像?”
歐陽雁看著那雙眼睛,又陷入迷茫中:“有點像,又有點不像,我不敢肯定。”
沐天麒呆呆看著手中那張字條,緊蹙雙眉,道:“希望,他還會再次出現。到時我一定不會讓他就這樣消失了。”
對李文廣道:“今晚如果敵人來襲,我們依計而行。”
“是,侯爺。”
烏泰在大帳內焦躁地來回走動,眼裏閃著鷹隼般冷鷙的光。
“大王,末將請命,今晚去偷襲西陵關,救出托木大將軍!”熾盤躬身道。
烏泰沉吟不語。
洛花傷得比較重,臉色蒼白,卻不肯歇著,那雙又黑又深的眼睛裏燃燒著一股幽火,咬牙切齒地道:“這個從天而降的黑衣人究竟是誰?死了一個溫如玉,又冒出這個神秘人!武功之高不在溫如玉之下。難道,我們注定了要失敗嗎?”
“就算他武功再高,難道是三頭六臂不成?我們五萬大軍,西陵關隻有一萬人,我們為什麼要怕他們?今晚待末將救出大將軍,明日全軍進攻,我不相信拿不下西陵關!”熾盤豪氣萬丈,兩眼放光。
“隻是,你有多少把握可以救出大將軍?西陵關不可能不設防,憑你帶幾名烏雲鐵騎,就能將大將軍救出?”烏泰道。
洛花目光一閃,道:“臣倒覺得可以賭一把。今日他們大獲全勝,我們又傷了那麼多人,沐天麒未必會有戒心。”
“好吧,那就試一試。但你一定要小心,即使營救不成,也要確保自己全身而退。”
“是。”
“我們兩戰失利,臣怕軍心不穩,所以熾盤統領的話不錯,明日我們出動全軍進攻,看到底鹿死誰手!”洛花眼裏閃出利芒,神情誌在必得。
烏泰點頭。
帳外黑暗中,一雙又冷又亮的眼睛一閃而沒。
“臣相,你傷得不輕,早點回帳去休息吧。”烏泰道。
洛花告退。
回到自己帳中,洛花坐定,目光迷離地看著前方。
“溫如玉,溫如玉,你死了嗎?你真的死了嗎?沒有你,我活著好孤單,我沒有對手,也沒有朋友。可是你活著,卻不是為我而活。你負了我,你負了我!我恨你!我恨你!”語聲幽怨、森冷,令人聞之膽寒。
忽然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挽起袖子,狠狠地紮在自己手腕上,鮮血溢出。
那手腕上早就傷痕累累,看起來觸目驚心。
一聲歎息從黑暗中傳來。
洛花驚起,一步跨到帳外。
除了千帳燈影,四周一片寂靜,哪裏有半個人影?
雖然已是初夏,邊關的夜卻有些冷。今夜無月,適宜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