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臣等大王的決定。”洛花一笑拱手,轉身離去。目中略有嘲諷之意,仿佛料定烏莽沒辦法否定自己的提議,想也是白想。
烏莽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竟看得出神。那背影,看起來有幾分豪爽、幾分灑脫,又似乎有幾分孤獨。
“如果沒有我這個小女人,你哪裏當得了大王?”
一句話在耳邊回旋了半晌,烏莽深深皺眉,目光漸漸變得深沉,唇邊露出一絲冷笑。
這個女人,在他麵前總是毫無顧忌,因為她知道,他在她的掌心。
她比他大一歲,從小她被他父親收留,與兄弟二人一起長大。他喜歡跟她在一起,因為她深深吸引他。她自信、倔強、獨立、心比天高。她從不因為自己是孤兒而怨天尤人,與他們兄弟倆在一起時,她總是那樣灑脫自如,從沒有過半點自卑的樣子。
“烏泰,將來我一定要輔佐你得天下,我會青史留名,成為一代名臣。”小小年紀她就有這樣的抱負。
可他卻被她忽視了,因為他不是王位的繼承人。
她在意的是一位可以讓她發揮才能的王者。她要報仇,要滅了康朝,要憑自己的能力去打理天下。
他從小就懂得收斂自己,在烏泰麵前,他永遠是個聽話的弟弟,毫無鋒芒。
可是他的心裏卻有另一個世界,一個他們倆都不知道的世界。
總有一天,他要將王位從他兄長手中奪過來,他要征服這個驕傲的女人。
當他奪得王位,讓這個女人向他俯首稱臣後,他心裏的快意便如乘風萬裏,直上雲霄。
他一直弄不懂,自己對洛花是什麼樣的感情。愛嗎?沒有過刻骨銘心的感覺。不愛?為什麼又那麼在乎她。
王位與洛花,究竟哪個才是吸引他這麼處心積慮、藏愚守拙的原因?
他分不清,也不想去分清。
隻是當她知道洛花愛著溫如玉的時候,他的心裏極不舒服。這個溫如玉,究竟有多少魅力,竟讓這個眼高於頂的女人動心?
這個女人真夠貪心的,要權力也要愛情。
可是她心太高,她不向溫如玉表達,她一直故作瀟灑。直到她失去他,她突然變得瘋狂。
因為得不到,她誓要毀了他!
烏泰已被溫如玉擊敗,不再有當初的淩雲壯誌。他變得平淡,變得毫無銳氣。他接受了這樣的失敗。
而洛花不甘心,不甘心一切都失去。
抓不到愛,她還要江山,還要彪柄功勳。
於是他們倆一拍即合。
他在她的協助下篡奪了烏泰的王位,而她也成功地慫恿他燃起了戰火。
這個女人,自以為將他握在手心。可她卻忘了,她是個女人。在烏莽的字典裏,隻有征服女人,沒有被女人征服。
總有一天,他要讓她脫下這一身男裝,為他曲膝、為他奉茶、為他梳理她的青絲。
“洛花。”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你這樣一個女人,竟然將溫如玉當成神?他真的無堅不摧麼?”
他擊了三下掌,門外走進一名侍衛,躬身道:“大王有何吩咐?”
“請利孤將軍過來。”
片刻後新任大將軍利孤來到烏泰麵前。
“大王。”利孤單膝跪地。
“利孤將軍,以我的名義寫一封信給溫如玉,告訴他,若想要他徒弟歐陽雁的命,讓他立刻將居崤關雙手奉上。此信在明天天亮時一定要送至溫如玉手中。”
“是。大王。”
利孤回到自己的住處,在燈下擬好書信,出門交給手下,命他天亮前趕到居崤關,將書信交到守城軍士手中。
就在他離開後,一條黑影悄無聲息地從屋頂上飄下來,打昏兩名侍衛,進了利孤的書房。片刻後出來,飛身掠起,矯健的身影如孤鴻般沒入黑暗中。
第二天天亮,利孤突然發現棲鳳關的邊防圖不見了,一下子驚得魂飛魄散。
就在這時,他聽見了城下一片風雷般的馬蹄聲。
奔到城樓上,見鋪天蓋地的康朝軍隊象潮水一般湧過來。一身白色戰袍的溫如玉騎在白馬上,風馳電掣般襲來,人如玉,馬如龍,手中長劍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寒光。
他身後跟著居崤關原總兵顧鳳歧,副將林風、陸夜,鯤鵬軍少將晏修,以及長安軍統帥葛長天。
城門打開,烏莽、洛花與利孤帶著自己的兵將出來迎敵。
近距離地看到溫如玉,烏莽不禁呆住。
這個人,竟是如此俊美絕倫,看他的長相,他更該是一位翩翩書生,而非叱吒武林的俠客,或者征戰沙場的將軍。
可偏偏自他溫和沉靜的雙眸中,卻能流露出淩厲的鋒芒,讓對手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