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祥閉眼休息了一會兒,他知道璧瑤還在身邊,虛弱的問著她:“你還有什麼話嗎?”
璧瑤含淚道:“難道就沒一句要和我說的?”
允祥有些不耐煩:“說些什麼呢?以後你跟著兒女們好好的過日子,我是不能了。冰兒她還好,雖然我沒怎麼管過她,但在你麵前總還算孝順的。弘昌雖然不成器,但媳婦還好。你靠著他們還能過。”
璧瑤默然,隻低頭一個勁的撫著衣服上的褶子,過了半刻才靜靜說道:“隨了你二十好些年了,自從娘娘沒了開始就一直跟在你身邊。我是第一個走進這府裏的女人,再怎麼說也過了兩年風光的日子,也不是一點恩情也沒有。也不知你是何時變得這樣絕情無義?”
允祥頭偏向了一側,他不敢去麵對璧瑤,此時心裏湧出許多歉意來。隻是這些歉意無法說出口,不管好也罷,不好也罷都是過往了。
璧瑤見他這副神情,心裏自然有氣起身便走。
允祥喊了一聲:“璧瑤!”
璧瑤連忙回頭看他,允祥想說什麼,隻覺得喉頭打結,頓了頓說道:“讓人將冰兒叫來,我想看看她。”
璧瑤點頭答應著:“好,你安心養著,閑了我再來看你。”她走到了門口,揭起簾子時隻見幼君正站在那裏。兩人互看了一眼,璧瑤眼中帶著些許的埋怨和恨意,她也不顧得什麼禮數便轉身而去。
幼君默默的來到允祥的床前,見他已經睡去。幼君坐在床沿邊替他理了一回被子,望著床上的那個男人如今瘦得隻剩下皮包骨發呆。他和眾人都說了,對自己又要說些什麼。芸芝端了才熬好的藥進來。
幼君道:“他還沒醒,你放下吧。”
芸芝說:“張總管還在問,這眼看要到節下了還問今年怎麼過這個節。”
“哪還有心情去過節,我隻想著他能快些好起來,別的都不敢求。”
兩日了,允祥的病還是老樣子,沒個好轉,眼見著端午就要到了。整個園子卻充滿著壓抑。
寶娟進來說道:“稟福晉,石長史來問王爺的情況呢。”
“哦,勞他惦記著。你……算了,我去見他吧。”幼君起身便去。到了敷春堂,石中玉一直等候在院門外,幼君讓他到跟前來。
石中玉要行禮,幼君忙說:“免了吧。”
石中玉便問:“王爺怎樣呢?”
幼君歎了一聲,搖搖頭。
石中玉道:“皇上剛才問了起來,所以讓小的過來看看。”
幼君道:“他已經睡了,別去打擾他。”
石中玉答道:“王爺這病反反複複的,小的猜想可能症結還是來源於當初的腿病。一直都沒怎樣保養過,這就落下病根來了。”
幼君點頭道:“太醫也這樣說。可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也不把自己當回事。讓我這些身邊的人能說什麼好了。”
石中玉心裏自然不好受,他能有今天的風光也完全是托了這位姐夫的福,不然或許他還在為生計發愁呢,石中玉自然不敢多留,臨走前又說:“福晉也該多保重,王爺他是個好人,一定能福壽綿長的。”
“好,多謝你想著。這些年你幫了我們家不少的忙,其實在杭兒和暾兒心裏一直把你當舅舅來看的,你比他們親舅舅還好。”
石中玉忙道:“這小的就真不敢當了,不過多虧王爺和福晉對石中玉的照顧,要不哪裏有石中玉的今天了。飲水思源,中玉明白。再說如今身上還掛著一個怡王府長史的身份,自然該照顧的。”
“好,你去吧。見著了皇上就說很好,多謝他想著。”
石中玉連忙答應。
幼君回到四宜書屋的時候見允祥還沒醒來,她便在外間坐著,等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溜走。
“幼君!”裏間傳來了一聲虛弱的呼喊。幼君忙起身奔了過去。
“我在這裏。”
允祥伸手替她理了一回頭發說道:“我有樣東西要送給你。”說著便將一塊比目魚的玉佩放到了幼君的手上。
幼君忙道:“我已經有了,這是你的,你自己收著吧。”
允祥笑了笑:“我的交給你,你替我保管著。那本就是一對,我們怎能讓它們分開。”
“好,我替你保管著。”幼君來不及多想便裝進了一個荷包。
幼君給他喂了藥,允祥想要坐起來。幼君卻按住了他:“你想要找什麼,我替你拿去。”
允祥道:“我不想睡在這裏。你扶了我到外麵去看看吧。”
幼君便替他披了一個坎肩,扣上了鈕子替他穿好了鞋。攙著他一步步走到了外麵,允祥覺得腳下一點力也沒有就像是踩在棉花上,整個人因為過於虛弱也變得輕飄飄的。
外麵是明晃晃的太陽,幼君說:“你曬不得,不如就在這廊上歇歇吧。”
允祥不語。
幼君忙讓芸芝搬了一張椅子過來,幼君輕輕的扶他坐下。
允祥歇息了一陣,問道:“我們認識到底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