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不明白韓真人說的什麼意思,也不好問。
於是我便將剛才經曆的一切,告訴了龍婆。龍婆越聽越皺眉,最後歎了口氣說:“看來,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我不知道她說的是誰。我這是想起身上帶著的胭脂盒,便拿給龍婆。龍婆猛地眼前一亮,拿在手裏仔細端詳。
我們靜坐在一旁,瘋子問我那是什麼東西。雲卓示意不要說話。
龍婆看了片刻,便急匆匆地進了裏屋。我們不知道他們在幹嘛,也不敢擅自進裏屋。隻得在外麵大堂等著。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龍婆才出來。
“你這是從哪裏得到的。”龍婆正色地問我。
“哦,是在徐三叔家發現的。”
“呃?我家?我怎麼沒看見。”一旁的雲卓有些迷糊。我用胳膊肘頂了頂他,叫他別問。
“果然是誌獻家發現的。”龍婆仰天長歎一聲,便把胭脂盒還給了我。
我們不明白他為何這麼說,但也不敢問。
裏麵忽然傳出聲音來:“誌獻的兒子在不在?”
雲卓趕忙答應道:“雲卓在。我就是。”
“唉,福禍相兮!福禍相兮!唉!冤冤相報何時了!”
我們都不懂韓真人的話是什麼意思,還是不敢亂問,隻得端坐著。
裏屋沉寂了片刻,慢慢講道:“十五年前,貧道至青城山拜一鶴道長為師,意在深修。貧道本道號濟通,師傅替我改號為空,時道觀裏按‘同、玄、智、鑒、圓’以此排序,貧道得名玄空。‘玄’字輩共有六人,大師兄玄瑞,二師兄玄伽,貧道排老三,其後又有三位師弟,分別是,四師弟玄坷,五師弟玄備和六師弟玄印。”
什麼?劉濤竟然是六師弟。我和雲卓不禁瞠目結舌。這劉濤自稱道號玄印,已入山學道。那麼他會不會是韓真人所講的那個玄印六師弟呢?但是如果按時間來算,這劉濤自稱學道那是今年的事情,就算學道,可能性最大的是十年前凶宅一夜逃逸之後,進而入山學道。可是這裏韓真人說什麼十五年前,這時間就對不上了。難道劉濤在十五年前確實在青城山學道?如果是那麼為什麼苗叔的日記上不寫出來呢?
“進山學道過了幾年,道觀大弟子同濟下山突然暴死,而三師兄同慧也神秘死去,師傅懷疑是手下徒弟所為,便讓四師兄同德和玄瑞師兄暗中調查,結果查處是山下一夥盜墓賊所為,師傅讓人逮住為首的幾個盜墓賊,並交於當地政府。然而十一年前的冬天,那夥匪首中的兩人越獄而逃,誓言要找師傅報仇。師傅嚴令禁止私自下山。在隨後的一個月裏倒是相安無事,但是到了一月份,四師兄同德忽然慘死在自己房內。師傅驗看後說是中了苗疆的一種七蟲蠱,也就是金蠶蠱。”
“七蟲蠱?”我們驚叫起來。
“就是剛才你們之中兩人所中之蠱。苗蠱中,七蟲蠱(金蠶蠱)最為凶惡,常致人於死地,通常是七竅流血,腹部膨脹以至於爆裂而死。一般時限為三天。但是有一些道行高深地祭司或土司,他們施蠱往往在片刻間就致人死亡。”
那麼看來能瞬間致人死命的,也隻有“邪神”巴伯了。
“師傅說這是那夥盜墓賊,一定去苗疆請了邪巫師來觀裏下蠱。要我們嚴加防範。但隻過了一周,‘同’字輩最後一個五師兄同澗也中蠱而死。第二天晚上,師傅命玄瑞、玄伽和貧道設計,準備誘其入套。當晚,在後花園用計逮住三人,其中一人便是匪首之一,另兩人都是苗疆赫赫有名地大祭司,一個叫撒爾滿,一個叫巴伯。那兩人很是厲害,我師兄弟三人會同師傅與其打鬥數十回合,仍難分高低。不得已師傅隻能用勞兵之計,貧道和兩位師兄輪番與他們交惡,意在耗其精力。不約半個時辰,撒爾滿已全無力氣,巴伯也身負重傷,隨後四師弟玄坷帶著其他弟子上來,包圍了他們倆。撒爾滿寧死不屈,並掩護巴伯,讓其逃走,自己則精盡人亡。而那個匪首也自刎而死。匪首在臨死前竟說,六師弟玄印與他們同謀。師傅不信,喚人去叫玄印師弟,卻沒想到玄印早已逃之夭夭。撒爾滿死時還發下毒誓,說其大弟子莫拉爾等人會在來報仇。”
巴伯?原來巴伯還是大鬧過青城山。日記上說巴伯不是在十五年前就瘋了嗎,而且在十二年前不是已經被五大祭司封鎮住了嗎,怎麼還會跑去青城山,這是不是前後矛盾了,難道有兩個叫巴伯的祭司不成?
其次,讓人感到不解的是,為何又是十年前。十年前,孔聖會的人在雲南遇見劉濤。而玄印也是在十年前逃離了青城山。並且就時間上來說,也是有些蹊蹺。兩件事同時發生在十年前的一月份,這著實讓人費解。
“玄印背逃出觀後,師傅也沒有在說什麼。這件事也就這麼淡忘了。四年前,師傅應苗疆祭司多哈拉之邀,前往雲南,協助降服莫拉爾土司,莫拉爾也自殺身亡,而師傅也身受重傷。回到道觀不久,便禪讓給玄瑞,自己則潛心修道。貧道因為褪疾,所以在兩年前回到龍首,算是退隱山林。”
“噢!”
“李赫,你得楊四叔,也是與我同在青城山修道,他去得晚,所以是‘智’字輩,道號智賢。”
哦,難怪我那天聽申道長說過智賢師叔,想不到楊四叔也在青城山修道。
雲卓終於忍不住了,便失口問道:“道長,我想問下你所說的十五年了,是指玄印來了……”
裏麵先是傳出歎氣聲,然後緩緩說道:“玄印師弟,為人陽奉陰違,貪小財,愛記仇。如今師傅不在,定會記恨於我等師兄。而大祭司巴伯仗勢自傲,恃強淩弱,當年一戰,他身負重傷,幸而撒爾滿極力保他,才使得他逃出青城山。今番早已傷愈,邪力更盛。必是來尋仇。”
這麼說來,此番前來的必定是玄印和巴伯。可是這兩人到底是和劉濤以及日記上的巴伯,是同一人嗎。如果是,那該怎麼解釋劉濤賣龜殼,以及巴伯早先於被封鎮之事。然而重要的當事人,如今已經多半不在了。
我們看了看時間,已經快8點了,不知道該不該回去,也不知道那個黑衣人同什麼怨嬰打鬥如何。我對瘋子他們使了使顏色,起身先去外麵小院。
“怎麼了,李赫?”瘋子緊跟著出來。
“這都8點了,我們怎麼弄啊,晚上總不至於睡到這裏吧。”
“要不這樣,封建濤的老家就在回龍街,讓崔鼐平薛慶等人住他家,剩下咱們幾個住隔壁的旅店。”徐雲卓也走了出來。
“那也行,就按雲卓說的。”瘋子表示同意。
我也點點頭。於是我們告別了龍婆,就近安頓。
也許白天太累了,這一晚我們都睡的很沉。
第二天,也不知道幾點了,我們都才起來。這時猛地瘋子喊了句“田武勝跑了”。我們這才注意到,不見了田武勝的身影。
我們趕忙爬起來,找尋田武勝,但是已然沒有蹤跡。
“怎麼辦,第四塊龜殼殘片,還指望田武勝給我們呢。這個田武勝,竟然敢跑了。”我不禁惱怒萬分。
這時,瘋子剛給徐翔東打完電話,便對我們講:“黑衣人身受重傷,現在在北山道觀。”
“北山道觀?那個怨嬰不知道死了沒死啊。”雲卓問道。
“鬼知道?”我罵了一句。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如今田武勝跑了,也不知道去哪了。唯一線索也斷了。”瘋子歎息道。
“我們也去北山道觀。”
“為什麼?”他倆吃驚地看著我。
“這個黑衣人身份很詭異,我覺得從他身上一定能得到更大的秘密。”
他倆點點頭。於是我們收拾好東西,吃飯完便匆匆趕往北山道觀。
不到二十分鍾的車程,我們便到北山道觀。今天是周末,所以道觀裏進香求卜的人挺多。我們在外麵沒看見申道長,便直奔後房。
剛進後院就被兩個小道士攔住,說什麼閑雜人等不得入內。我便讓他們通告申道長,說是有重要是求見。
兩人還疑惑的看著我,瘋子在邊上不耐煩了,吼了句“快去找你們申道長來”。兩人被瘋子的吼叫聲震懾住了,灰溜溜地跑後房去了。
我們三人在後院裏哈哈笑了起來。
“誰在這裏大聲吵鬧啊?”這時傳來威嚴莊重的聲音。
我們遂即停止嬉笑,扭頭聞聲望去,見不遠處的行廊走來一位年紀四十左右,形神肅穆莊嚴的道士。這個人不是申道長,而我也沒怎麼見過,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應該也是一個修行高深的道長
“道長,我們是來找申道長的。”雲卓上前行禮說道。
“你們找他有什麼事情嗎,申師弟現在有事不便待客。”
呃,他管申道長叫師弟,看來是更高一輩的了。
道長說完就要離去,我一看情形不對,這是下逐客令。趕忙上前懇求道:“道長,救命。”
雲卓他們有些吃驚的看著我,沒想到我來了這一招。那道長果然停住腳步,轉頭吃驚地問我:“此話怎講?”
我便硬著頭皮,把布娃娃之事講給道長聽。道長聽完臉色一變,忙問我:“布娃娃現在何處?”
“布娃娃已經失蹤不見了,我們也正疑惑此事。”
道長沉吟片刻,讓我們跟著他走。於是我們三人便跟著道長進了後房。這後房又分了大堂和五間裏屋,看樣子是觀裏道士所住。
在大堂內,我竟吃驚的看見了在秦逍文家見到那兩個道長——樊道長和秦道長。他兩人看見我也挺吃驚。那道長便和兩人說了幾句悄悄話,三人便進了其中一間裏屋。
我們三人坐在外麵,不知道他們做什麼,便小聲聊起天來。
過了十來分鍾,那道長一人出來,坐在我們對麵。
“剛聽兩位師弟說過,最先是在你家發現的?”道長問我。
我點點頭:“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在我家了。之後我就拿給陸婆婆看。”
“你們其他人家還發現沒?”
我便把苗偉所說王家和尹波家的事情給道長講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道長自言自語起來。
“道長,聽說有個黑衣人在你們道觀裏?”雲卓試探的問了句。
道長立刻警覺起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道長不要誤會,這個人曾經過我們的性命。”我急忙補充道。
“噢!竟有此事?”
我隻好又把黑衣人之事給道長講了一遍,講完我都不覺有些乏累。
“不錯,是有一個人在觀裏養傷,但並不是黑衣蒙麵人。”
“呃?”我們都很好奇,難道不是那個黑衣人,還是他把麵紗去掉了。
“我們可以見一下那個人嗎?有點事想問他。”
“這個不行,等申師弟處理完再說吧。”
道長說完就起身進了裏屋。我們有些茫然,不知道該怎麼辦。雲卓提議要不走吧。我也不知道是走還是不走。最後想了想,算了還是走吧,找田武勝才是最要的事。
我們剛出大堂,那個道長又叫住我們。
“你們先別走,稍晚些,我帶你們去見那個人。”
我們一聽,不禁欣喜萬分,便留了下來。還在道觀裏吃了頓晚飯。
晚飯後,道長帶我們進了裏屋,隻見上躺著一個人,邊上申道長正在喂他吃藥。我們本想上前看看是誰,但道長示意不要亂動。
過了十來分鍾,申道長喂完藥,起身看見我們三個,隻是悄悄地說了句“你們說話小聲點。”,便拿著碗和道長出去了。
我們迫不及待的上麵看是誰,一看都驚呆了,竟然是——泣羽。
“泣羽你……?
“我不是泣羽。但你們一定很好奇,為何是卻是我。”床上的“泣羽”微微說道。
“你不是?別逗了,我們又不是不認識你,都好幾年的朋友關係了。你不是在雲南……”
“真的,我不是泣羽。臥室長的像他而已。”
我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他,沒錯啊,分明是泣羽啊,怎麼他不承認。我猛然想起黑衣人曾說,蘇錦給他易過容,換了張臉麵。難道蘇錦給黑豹換了張泣羽的臉?不對啊,這時間上算,也不合適啊。
“那你是蘇桐?”我想起黑衣人曾說他不是黑豹而是蘇桐。
床上的人點點頭。
麵對這泣羽的麵容,卻叫他蘇桐,到底有些別扭。但這畢竟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和怨嬰打鬥的如何,竟受重傷。
“你怎麼成這樣……怨嬰死了?”
蘇桐搖搖頭:“太厲害了,已經不是一般的怨嬰了,怕是成魔了。”
“魔嬰!”我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