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祝鬆反應過來,迎接他的是地攤老板憤怒的咆哮:“你這年輕人怎麼回事,走路不長眼睛,我這可都是值錢的寶貝,弄壞了你得照價賠償。”
祝鬆緩緩爬起身,他雖然比同年人老成,可畢竟社會經驗不足,弄壞了別人的東西,也不好說什麼。看了一下地攤上的物品,還好,隻是壓壞了一個比巴掌略大的人像木雕,而且看上去人像木雕的雕刻工藝不怎麼樣。舒了口氣道:“那好,你這木雕多少錢?”
可他小看了人類的貪婪,地攤老板撿起斷了隻手臂的木雕道:“這是在一座寺廟裏供奉了兩百年的古物,經過高僧開光的法器,對佛門來說是無價之寶,念在你也不是有心的,算你5000好了。”
‘哄’,圍觀的人群不由一陣哄鬧,在古玩市場裏混的,多多少少有些眼力。這人像木雕看上去雕工極差,嚴格來說,根本說不上什麼雕工。木雕的材質也隻是普通的桃木根,這樣的玩意兒連外行也看得出來,至於地攤老板所說的是經過高僧開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純屬扯淡。
祝鬆也被這地攤老板嚇了一跳,就這麼個四不像的玩意兒,你就敢說5000,50都沒人要。可這畢竟是自己弄壞的,理虧啊!
正不知如何開口時,羅榮趕來,仔細看了看地攤老板手中的人像木雕,知道是被訛上了,從錢包拿出兩百塊道:“就兩百,愛要不要。”
羅榮想得不錯,花錢消災。可地攤老板好不容易碰上這百年難得一遇的好事,哪有如此輕易放過的道理?不屑的看著羅榮道:“兩百就想賠償我的法器,5000,少一分都別想走。沒錢?沒錢叫你父母來。”
一看地攤老板的態度,這是打定主意要狠狠敲上一筆,周圍看熱鬧的人大多搖頭,但卻沒人上前替祝鬆出頭,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羅榮也是沒法子,這事不好弄,最要緊的是己方理虧,壓壞了木雕。暮地,他想到了自家表叔,羅榮的表叔叫秦濤,是縣城的一個普通民警,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但表叔畢竟是警察,比自己兩個年輕人有經驗,隨即走到一邊,撥通了表叔的電話。
巧的是,秦濤今天和一個同事正好在古玩一條街瞎逛,接到侄子的電話,二話不說趕了過來。羅榮打完電話,跟祝鬆使了個眼色,兩人就站著一邊,靜等秦濤。那地攤老板見羅榮打電話,以為是打給他家裏人,心中大樂,暗道:“兩個小崽子,以為大人來了就能過關,想得美,今天不大出血,休想離開。”
很快,秦濤和同事趕了過來,祝鬆和羅榮連忙走上前跟秦濤打招呼。地攤老板一看來了兩個警察,心裏‘咯噔’一下,再仔細一看,完蛋了。這警察他認識,上個月他欺負一個外地人,想強買強賣,結果那外地人也不是傻貨,直接報警,出警的剛好正是秦濤。
祝鬆和羅榮你一句、我一句將情況告訴了秦濤,秦濤回頭一看地攤老板,嘴角掛上了一絲嘲諷的笑意:“喲,張大嘴,你小子行啊!上次是強買強賣,這次直接訛上了,還訛到我侄子頭上。”
張大嘴也知道今天這事黃了,但嘴上不能認啊,急忙分辨道:“秦警官,我可不是訛詐,你侄子確確實實壓壞了我的佛像。”
秦濤拿起人像木雕,隨意打量一眼,冷冷的道:“就這玩意兒?你要5000?還敢說不是訛詐?”
張大嘴還想說兩句,秦濤將人像木雕托在手上,對周圍的人群大聲道:“各位都是古玩一條街的行家,你們給評評理,這麼個木雕價值多少,論材質,論雕工,還高僧開光?你怎麼不說是佛像金身?”
圍觀的人群大聲哄笑,秦濤從羅榮手裏接過兩百塊,直接塞到張大嘴手裏:“別說我們警察欺負你,這兩百塊足夠買下這個木雕。”
張大嘴那還敢說廢話,這木雕是他二十塊收來的。雖然有些年頭,可論雕工、論材質,實在上不得台麵,兩百塊已經賺了。
經過這麼一鬧,祝鬆和羅榮午飯還沒吃,賠了兩個碗錢,羅榮拉著秦濤和他的同事到飯店搓了一頓,兩人打道回府。路上,羅榮將木雕往祝鬆手裏一塞:“拿著,算是我送你的。”
祝鬆笑了笑,沒說什麼,兩人的關係沒必要搞那些俗套。
回到家,祝鬆本想把木雕丟了,可轉念一想,留著也好,也算是件趣事,隨手放到桌麵。